吃完一小块提拉米苏,江浮只用了十分钟,他在窗边又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有人结伴而行,有人却孤身一人,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复杂无比。
六点五十分的时候,江浮起身打算离开甜品店,门离他并不远,只有几步的路程,但就在他想要推开门时,却突然被柜台后的阿春叫住。
“你等等。”
江浮疑惑地转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阿春对他笑了笑,将自己面前已经打包好的甜品盒向前轻轻一推。
“拿着吧,说好了请你吃烤面包的,不能食言。”
江浮内心愕然:“你——”
“我记得你。”阿春从柜台里走出来,将袋子递给他:“程晖不在了,我还记得,这是我之前自己研究的烤面包,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江浮攥紧了阿春递过来的打包好的甜品,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先别关门”,便急匆匆冲出了甜品店。
程晖曾在那个副本中对江浮说过,他打算在六周年的时候向阿春求婚。
他到现在还记得程晖那时候的眼神:“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就向阿春求婚,如果我死了,小江。”
“我在。”江浮坐直身体,表情严肃,“你说。”
“如果我死了,就麻烦你去那家店里拿上我为定制的戒指,帮我交给她。”程晖刚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改口道,“算了,你先拿上戒指,如果阿春能放下我,你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如果她一直走不出来,再将戒指交给她,给她留个念想,让她放下我,过新的生活。”
程晖从来没有想过阿春也会死这个可能。
他不会让这个可能出现。
“我跟店员说过,到时候可能不是我本人来拿,你只要说我的手机号和戒指大小型号他就会给你。”程晖语气中是全然的信任,“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不会忘记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小江。”
江浮答应了。
他看到程晖的新闻后就去那家店里拿了戒指,但因为不知道阿春的其他信息,一直找不到她,所以戒指现在还在他的抽屉中放着。
江浮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施女士和老江都还没有回来,只有保姆阿姨一个人在家,见他跑得急,一直说慢点慢点。
江浮在自己上锁的抽屉中找到了那枚戒指,又急匆匆下楼跑出家门,再次回到甜品店时,额前的碎发都被剧烈运动后出的汗打湿。
阿春就坐在刚才坐的位置上等他,看见他这么着急地跑来,笑着说道:“你慢点也行,我不着急。”
江浮大口喘着气,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摊开手掌,露出手中的小盒,示意阿春接过。
阿春怔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浮手心的小盒,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她抬眸看向江浮,像是不太相信地问他:“这是什么?”
江浮手向前伸了伸:“这是他留给你的。”
阿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江浮手上拿过盒子,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钻石戒指。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让你忘记他,去过自己的生活。”江浮轻声道,“人总要向前看的,阿春,他也希望你过上新的生活。”
阿春面色毫无波动,右手却颤抖着从盒子中拿出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豆大的眼泪掉在她的胳膊上。
“他在说什么啊。”阿春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让我忘掉他。”
“怎么可能忘掉他啊。”
那是她六年的青春啊,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六年?
阿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崩溃,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江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老江还没回来,施女士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见他回来连忙叫保姆阿姨给他热了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施女士脸上贴着膜布一屁股坐在江浮身边,声音有些含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您就放心吧。”
“这我哪儿能放心,你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能晕过去,我怎么放心?”施女士瞪圆了眼睛,又想起自己敷着面膜,赶紧摆正了表情,“你说你现在做梦也没个规律,今天晚上还不让司机去接,万一晕在路上可怎么办?!”
江浮无奈:“我以后肯定让司机接送,尽量不再一个人走,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随后也没计较江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的事,又坐在沙发上看狗血剧去了。
老江直到九点多才回来,看见江浮板着脸嘱咐了他一通,让他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最后才说到:“你奶奶说很想你,你就国庆的时候回a市一趟,看看你爷爷奶奶,你们国庆假期不是有三天吗?到时候我让小刘送你去a市。”
小刘是老江的助理。
江浮没说什么,算是答应了,见老江没什么别的事要说,便上楼回到房间,翻开自己的题。
那道线性代数的题还空着,他翻看了两遍答案,还是看不懂,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