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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一推开,众人都站了起来。
“大人”
“大人”
“少爷”宇文若只带了一个人来。
裴应阑把尸体扔了进来,这村里的鬼火最开始燃的地方已经没有亮光了,三个人分别去藏着的一桶水前舀水洗脸。已经过了子时,等天蒙蒙亮了,即使雾气没散也得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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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半坡村的李老伯翻了一个山头,因为官府让这段时间少喝生水,只能去山上砍点柴下来,来到一大片被钉上了高高的削尖了的木桩的地前,木桩旁的一个路口的大树底下,官府支了个摊子。
安国公底下偏僻的庄子周边在挖深坑,处理种植的和已经收成了的毒物,但坑不能挖大,地下和四周都要填上厚厚的石灰,一层粗盐一层阿芙蓉或磨碎的米囊子,都还未长成形还在观花期的都称为阿芙蓉,安国公的田地没收,寻到一处远离水源,也打不出井水的下等地,挖坑的几片地都将重兵把守看管两年。
李老伯来到摊前,问:“官府下来让防天花防鼠疫,你们挖这坑是想以后埋人吗?”
“老伯,这是朝廷销毁害人的毒药,不是埋人,东西都拔了,这有的坑都开始填了,有重兵看守,这儿有张纸,您看看上面是不是每年春耕都要来讲的,这玩意儿不管是不是庄稼地都可不能种啊。”
“这图我见过,这字写的什么呀。”
“这一旦被查到是明知不可以还故意种的,埋的地方两到三年后会种上些结果之后不能吃的树,周围多多少少都有点地好几年不能种粮食了,得荒废几年,种这些东西的耕地也得休耕一年。”
“不能种粮食?种了这东西岂不是造孽呀!”
“可不,等这阵过了,您多给邻里讲讲,免得谁家鬼迷心窍了害得大家都种不了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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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处面朝西南略显阴森的宅院,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把玩着酒杯,“他们不过是损失一个没用的尸人,让底下人别出头,但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可就管不着了。”
“那个养尸人也不管吗?那边要是问起来……”属下问。
“那边?那边这几年玩得那么花,来讨要了几次你的妹妹,要这么听话,就先把人交给那边吧,”那人一脸嘲讽地说完,见这名属下头埋得更低了,“这养尸人也就只能一个两个地养脏东西了,没本事的才会被那边送给他们,不会管的,那边又打不过来。”
待这位下属走后,唤出亲信侍卫:“找人看好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手脚打断,全家打包送回去,好日子过久了还改不了旧毛病就回去好好跪着‘享福’吧。”
“是,王爷。”
待侍卫走后,那人摸出一枚因常年把玩而被手摩擦得发亮的银制铃铛,往上抛了抛又接住,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么多年,小时候的本事倒还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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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里,天亮后,雾气逐渐消散,十多个人又开始了在村里的摸索,在摸索中迎来了清晨的一场大雾,能看清的距离不到一丈,秦休走到昨夜停下来用脚踢泥土的地方,躺着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周边散落着一些白色的凝固物,摸着像动物的油脂,又没有异味,像是猪的,捡了些洒在干枯树叶上的拿回去。又往前走,走到两肋插刀的地方,一把劈在干枯树木上的斧头,秦休拔出斧头,也不继续往前走了,提着就往祠堂走。
沿着痕迹,在村里一口水井底下发现了暗格,底下还有一层砖,砖底下还藏着厚厚一层粉状的燧石,有些大片的燧石还能看到一层层的纹路,极易破损,温度一到,自己就能燃烧起来,夏天完全不能离水。暗格上面还有一道暗门,里面可以藏起码五六个人,并不是封闭的,因为是围着井挖的,可以通过水面上四周的砖头缝隙呼吸,缝隙又都被青苔遮住,很难发现。边边角角还能储物,除了粮食,最多的就是一袋袋的硝石,其次是油纸包的猪油,地底温度低,夏天一打开也容易化,还有筷子和好几个小竹筒,把砖抠开连水带燧石拨一些在小竹筒里面,往木桶里掺水,燧石就能被冻起来,再把冻过的猪油团在上面,包上油纸,放进放了冰块的桶里就能提上去了。
秦休试着烧了几片沾了猪油的树叶,油在滋滋作响,冒出的烟发出了奇异的怪香,所以能致幻的都是和油脂混合在一起的东西,把冻好的燧石放在猪油里面,天气热,化得快,一旦破了燃起来,油脂更是会四处蔓延,火势也会顺势到处乱窜。
尸人也已找到,栽进了一口井中,面色赤红,淹死了自己,尸人还浑身脓疱。秦休想:所以才会画了瘟神和痘神。
趁着外面传来消息,下令锦衣卫带着尸体和能带走的东西从密道赶紧进城住进六疾观旁专门的别院,五日内若无人发病才可自行回家,村子外面已经被封了,走之前所有人都去撒石灰了,祠堂没人,秦休拿着斧头还有凿子爬上供台,敲着无脸西王母的陶像。
陶土做的像也不是很大,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