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一圈地晃到人的眼睛,盯着看久了都有些发晕。
等秦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在被人抱着下马又疾跑时的颠簸下迷迷糊糊地醒了。
后背心的位置疼得要死,脑袋懵懵的,一只眼睛视线模糊,另一只眼睛看到的东西又是血红一片,手拢在自己怀里,想抬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抬不起来。
秦休张了张嘴:谁打我了。
但嘴一张开就涌出一大口血,顺着往下流,濡湿了两人的衣服。
“吐出来的是淤血,没事,让它流。”是裴应阑,正抱着人往北镇抚司走,“头疼吗?”
没、感、觉,秦休光张嘴说但发不出声音来。
说话间裴应阑已经从正大门进了镇抚司衙门,正踏过北镇抚司的门槛,“你家太远了,大夫去也来不及,先在这里将就。”
秦休眨了眨眼睛,好。
一路往里走。
“镇抚使,这是?”
“这不秦姑娘吗?怎么又一脸血。”类似的声音不断响起,没有说出口的话则是:她怎么回回那么倒霉。
一脚踢开房门,见后面还有人跟着想来帮忙,“打盆干净的水来。”
后面跟得紧的是一名女百户,闻言赶紧轰走后面开始围起来的人,“别围着了,找个人去通知指挥使大人。”
“哦哦哦,我去,我知道指挥使在哪儿。”
裴应阑一把人放下躺着,秦休就立马皱着脸挣扎着要往上坐起来,只好坐在榻上一头,再把人靠在怀里半抱着,捏着手腕把缠绕的布条解下来,“外衣腰带里还有乱别的针吗?”
秦休摇了摇头,没摇动,只能发出微弱到蚊子嗡嗡那么大的声音:“没有。”
水端进来后,裴应阑轻轻拍着秦休的手:“别睡,血进了眼睛,先给你擦擦。”
刚才端水进来的邱蓼蓼又背着锦衣卫常备的药箱进来,对着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后有所准备但还是把金疮药放到一旁依然不敢碰伤口只能擦眼睛转移秦休注意力的裴应阑说:“大人,您头再往侧面挪一挪,太医还没来,得先清理一下她头上的伤口先想办法把血止住。”说完便拿出了几根银针,先把人袖口往上撩起,又直接把秦休双腿膝盖往上的位置剪开,扎上针封住经脉,以镇痛止血,以免缓过劲来头痛欲裂刺激地流更多血。
“额头是被重物挫伤,清理一遍撒上金疮药就能止住了,天热,晾着干得快。”邱蓼蓼一边清理一边说,“后脑勺伤口宽一寸多不到两寸,应该是躲开了但还是顺着骨头蹭着头皮,没掀开的地方有两寸长,另一头没破,但是有个血痕淤在那里,这我手不稳,等我舅舅来吧,中间是平直的,像刀口极短又平的东西在铲或凿时躲避形成的,幸好没削开,本来血就不容易止住。”
裴应阑:“是凿子,她还扎瘫了一个,人一会儿就拖来。”
*
几个时辰前,肃王上朝未归,肃王世子宇文蘅也领了差事出了京城,宇文若带着王府侍卫送母亲前往丁家老宅。
“二小姐虽然经常回来,”七十多岁的老管家身体还算硬朗,一大早就等在门口,丁家老宅已经没有主人了,只剩曾经的忠仆们在打理,最年轻的也都五六十了,“这回咱还是得迎一迎的,十五前后回娘家嘛。”
“老管家。”宇文若冲着长辈打了声招呼,“娘,那我先走了。”
“德叔,这都是?”肃王妃看着院子里摆放的东西,都是些纸钱一类的。
“天还没亮,就有人来吊唁孙小姐,现在城里这情况就没让人进府里来,纸钱拜帖什么的谁家送来的就堆一摞,一摞摞的分开放,就等您来,看是哪家的能烧还是怎么着。”
“这一摞怎么没有名字?”肃王妃翻开一个有些过于显眼、面上却没写字的拜帖。
“这?没见过呀,怎么多出一摞了,你们谁过手?”老管家问。
“没有”“没有”“你见过吗?”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我们都没见过,刚在门口迎小姐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放啊。”
“就是,放这儿不挡道吗?”众人都没见过。
肃王妃一打开看得也一头雾水,“连字也没有,奇怪的纹路,都是什么?”
肃王妃一脸疑惑,没看明白也没合上,便随手把拜帖倒扣着放下了,谁知一放下就燃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