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那么多干什么。”
仇贺楚不管那两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的吵闹,“里面塌陷了,顺着甬道让人去挖,她们之前救过我一命。”说完便抱着死也不撒手的灰团子进了刚搭好的帐篷,小孩儿一直捂着也不好,墓道里面也脏兮兮的。
不一会儿那个被人叫尹大嘴的举着个烤羊腿就进来了,“怕路上遇到主子来不及杀,腌了一晚上,就早上烤的,热一热就能吃了。”
把东西放下后,尹大嘴猛地一瞧:“乖乖,您这是抱了个小僵尸出来?这脸青的,但擦干净了还像个女娃娃哩,为啥不给黑布解下来擦?” 被仇贺楚瞪了一眼也没点怕的,又伸手去探鼻息“妈呀!有气!还是活的!”
高岑跟在后面进来的,一直在一旁片肉,“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幸好人都下去挖土了,你这大嘴闲不住是不是?”
肉片好后,仇贺楚给人擦干净了手,想到这两天所见所闻便学着哄她吃饭人的语气,“你想吃哪个自己选。”那浑身是灰的团子伸出一只手去摸,摇摇头,又往他怀里钻。
不吃?仇贺楚又想起是扒了只兔子生的让她去摸着选吃哪儿,选好了再烤的,“有没做熟的整的吗?”
“有啊,刚热腿子的时候现杀的,这小僵尸不会是要吃生的吧?!这大点儿的孩子都掉牙了,换成僵尸了还掉牙吗?”高岑推了他一把后又说:“好好好,我去拿。”过了一会儿端着个大木板就来了,是扒了皮掏了肚的整羊,羊头还摆着,一放下那小僵尸就敢直接上手摸过去,又顺着脖子摸,拿起旁边放着的砍断了的羊蹄揉吧揉吧,等摸到了前胸排骨的位置。
“诶!好!这部位一烤香死了,小僵尸识货!”
但仇贺楚怀里的小孩儿却突然浑身发抖,本就发青的面色一阵白,顺势捞了一个东西抱在怀里,想尖叫却尖叫不出声就僵在了那里不动。
高岑赶紧上前拿走木板,发现那小孩儿蒙住眼睛此刻早已脏兮兮布满灰尘的黑布开始浸湿,仇贺楚低下头时也注意到了,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拿手一沾,血?哭流得不是泪是血?便手忙脚乱地哄:“别哭别哭东西拿走了。”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东西她也不放手,哄也哄不住,一会儿哭累了就抱着个砍断的羊蹄睡着了。
愣在一旁还没走的尹大嘴看着人抱着个羊蹄子不放,目瞪口呆道:“小僵尸还有这本能啊?”凑近后一看,“她嘴皮都干起壳了,看样子不吃也不喝的,真是僵尸变的?这十里八乡的啥也没有,要不我去哪儿绑个大夫来看看吧。”
仇贺楚:“不行,那些人一路带着她躲藏,又很纵容她,不像是拐抢来的孩子,她可能就见不得光,自从那人死后,京城还有各地方州府不少官宦世家都是这么四散逃命的,等里面人救出来再说吧。”
“唉。”尹大嘴想到了自己家的境遇——被疑心的皇帝卸磨杀驴,要不是有机会选进那园子里当陪练,说不定这辈子都没办法出京城后便不说话,叹了口气走开了。
*
秦休感觉全身被塞进了马腹,泡在浓稠的血浆里,她看到了那些人是怎么给那些面目青黑浑身疹子的人放血,全都倒进马腹,也不至于完全淹过她,周围除了一些砍断的马蹄捞不着别的什么东西,紧紧抱住一个在黏糊糊快要凝固的血水里发抖。里面并没有多少活动空间,马肚子已经被缝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身上被划开了好多口子,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和那些血混在一起,真的好疼啊,快没有力气了。
“嗬——”秦休猛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看着房间以及周围的摆设,松了一口气,勉强抬起一只手来看,皮肤已经变成了尸青色,指甲下则是发黑的颜色。
头好痛,发生了什么?明明是中午,她躲在树荫下乘凉,怎么一下子躺在屋里,还点了蜡烛,外面天黑了吗?正往下放的手还抓了一把空气往榻上锤,撅着嘴一脸委屈就要哭,想着想着秦休就真的呜呜地哼哼两声就哭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倒霉倒霉倒霉!又让人打了,又是这样!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正哭着,门打开了,进来的一人赶紧上前给秦休擦脸,“别哭别哭,今天流了太多血,再哭下去一会儿该看不见了,”见人哭得开始抽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开始蹬腿了,裴应阑连忙避开膝上的针把人按住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哄,“疼不疼?你头上的针是你师娘扎的,扎得浅,但也能止血,等药效过了、血不继续浸就取了。”
秦休的手也被按住了,痛苦说道:“可我都不记得了,人肯定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