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没说完的话是:可余家不是都死了吗?
确实是这样的,起码那么大的男丁是没有活的了,陆离来时路过的那座宅子就是荒废的余宅。
陆离没让女人说下去是因为女人曾经躲在城外一条河对岸的小树林里见到过余家男丁被宰后扔进河里的场面,免得说出口之后惹上祸端又牵扯出其他的,女人和陆离就是在那儿认识的,她和当时身边跟着身份不凡之人的陆离做了一笔交易。
“他一喝酒,不,应该是被同伙灌醉就脱了衣服乱跑”女人又凑得更近了在陆离耳边说:“后背还文了个蛇形刺青,没有眼睛怪得很。”
陆离给了几支首饰和几颗碎银子。
女人视若珍宝地将陆离单独放出来的银簪子收好,调整好情绪后又笑着说:“女公子可真大方。”便推门走了。
裴应阑虽然被赶开,但眼睛看到了,不知簪子上绑的银线是不是陆离偷偷摸摸翻进别人家从一个小孩子的首饰里面抠出来的,缠好以后他看了都不能说和铺子里卖的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但那家人是不会随便□□的,族亲中新出生的男丁都不养,更别说女婴了,难道……
他叹了口气,有些问题又不能问,他从她口中得到回答一定又会是她和她们没有任何区别,虽然他也暂时想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还是不问得好。
余三就是那日陆离赶集市买核桃时遇到的杀人案的凶手,他是另一伙人去给兰府办事趁机套取宫内情况的,真正的余三早死了,陆离当年进京城的路上看见的,不是后来传言所说的跳进湍急的河流里不知所踪而是放完血切块之后丢进河里。
楼下还在弹奏,陆离坐着没事边吃边:还出城?出得了吗?不知在哪儿烂着呢,说不定原汤化原食,不对那是假的不是原汤更不是原食,反正我不管!
陆离想着想着就想不开了,烦得要死,正好楼下的弹奏声停下了,她顺着支开的窗户往下看。
说是角抵戏,光看名字还以为是一种表演角抵的舞蹈,实则就是角抵,只不过因为聚众看妇人光着膀子甚至是露着后背轻装上阵像可以大庭广众角抵的男人那样进行着激烈搏击的画面影响不好,怕带坏女子都去崇尚练胳膊练腿不好束缚,所以只能在勾栏瓦舍里看到。
这虽是女子穿着较少,少到都不能用露胳膊露腿来形容,但却并不香艳更不柔弱,每到让人看得揪心处,还配合着几位乐师根据情况弹奏的一段急迫的乐声,远近高低处各种发自内心的像打在自己身上的“嘶”、“啊”、“哦”、“哎呀”声不绝于耳,当然也确实有些是为了看角抵戏的噱头来的。
陆离的表情更是随着楼下刚开始就陷入胶着的情况在不断变化,脸时常皱起,手上的点心都捏坏了一个又一个。
裴应阑笑着走过去将坐在凳子上看着楼下费劲却不挪地方的人抱起来自己坐了上去,“伸着脖子不累吗?”
坐到裴应阑腿上的陆离:“你不看吗?真好看。”
“你看吧。”裴应阑低下头在给怀里的人擦手。
旁边说话的震动惹得陆离耳朵一痒往旁边躲,到了楼下一回合完毕,她用手杵了杵裴应阑,“反正你也不看,你再往前挪一点背过窗户坐。”
“然后呢?”调整好位置的裴应阑问跨坐在他腿上被他挡住看不到楼下还不老实乱瞧的人,“不看楼下了吗?不行,这得回去……”
“我就看看,一会儿楼下还继续呢,你能走出去见人的。”陆离笑眯眯地正说着,楼下又开始了,陆离赶紧撑起来跪在裴应阑腿上,过了一会儿腿没力气了直接圈着人还抱着脖子不放在裴应阑身上又打又咬的。
能撒气就行,又托又抱还挨打的裴应阑心想,总比找别人好。
*
丑时已过,下元节京城各处形成的市集也都开始散场了,路上的行人们不再左挑右选、摊贩也都收拾好了不再叫卖,都想着要回家。
“为什么不让我看到后面!”陆离被裴应阑扛了出来,都没办法回头还只能用垂在两边的手脚踢打。
“后半夜就是艳舞了,你少看。”陆离实在不安分,裴应阑只好一边说着一边箍紧那双乱扑腾的腿。
陆离的一只手还被裴应阑拉到他肩膀上扯着,另一只手和身体动弹是能动弹但想跑下去就不行了,“人家龟兹来的,那不叫艳舞!”
“你是看了,我晾在那儿我受得了吗?”
“管你受不受得了,让我看完!”陆离自由的那只手猛砸裴应阑后腰。
裴应阑不管陆离说什么,直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等裴应阑扛着人走远了宇文若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明明都是做同样的事情,姓裴的可真够心机,我得回去找另一个心机重的出出主意。
宇文蘅听完后抬眼看了弟弟一眼:“我们两兄弟联手坑爹,最近名声不好……她现在应该看你顺眼,等过几天她气消了你还去北镇抚司那墙底下守着等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