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外面他们吃饭需要筷子的时候不是随便削现成的竹子就是用的形似筷子的枚——一种防止喧哗暴露而衔在口中的器具。有时候都没有,直接折点柳条衔着。在外面弄个筷子很容易的,陆离带的筷子也是她自己削的。
裴应阑把头抬了起来,麻木地又问:“你把水囊空出来,不会还有汤勺吧?”
“没有。”陆离准备吃饱了就把鱼丢进去,反正今天要在山里歇,这样放凉了就好装进水囊,“你吃不吃?”
“不吃白不吃,”他抽过一根筷子也去捞锅里的小河蚌,“平常可没少给你弄吃的,就当报答我了。”
等陆离吃到不吃了,裴应阑把位置让开示意后面盯着他的人来捞剩下的。
几个人各自用衣服兜着小河蚌道完谢就跑开躲着要扑上来的其他人各自去吃独食了。
第二天。
“怎么头发都打结了。”裴应阑给陆离梳着头发,现在她掏出什么东西来他都不惊奇了,包括针线,因为昨天晚上他已经在值夜的人看不到的地方鬼鬼祟祟动作极小地把她衣裳上的破洞给缝上了。
“这么关心我头发,要干嘛呀?”
“骑那匹马去前面探情况,盐池的消息一直传不出来。”
陆离顺着裴应阑的视线望去,那是昨晚刚弄来的普通马里算品相好的,出来的人里有男有女,有几个人已经各自装扮好了,身份不同马匹品相也有所不同,虽然离有问题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但他们准备分几路先到处去探情况。
“进城啊?”陆离转过头问。
“进什么城?城外茶棚里坐一屁股就走。”裴应阑让她别想太美了,哪有那么多钱给她花。
陆离看着自己被换了一身的衣裳:“那我要演什么啊?我可会演戏了。”
“不用演,你先转过去。”裴应阑让陆离转过去有人来给她整理脏兮兮的脸,“平常什么样就行。”
“我会易容的。”
“你那易容我看了都想笑,会画脸吗?扮成那样怎么不去社火节扮小鬼踩高跷丢糖?”
“你什么意思!?”陆离直接转过身来扑上去就要打,“本来就是活人妆扮成尸体代替祖先和神明来进行祭祀的!”
裴应阑将她拳头拦住把人转了回去,“行,你说的都对,但现在得扮成阳间的人,赶紧坐好。”
收拾完以后两人在马上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去,太快了就没效果了,他们需要狼狈一点。
一路上也没人,裴应阑问起之前的事,“说起尸祭,你以前是不是没少扮尸体?”
“没扮过几回,但我现在就能‘死’。”说着陆离就定住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活’了回来,“不过站着和坐着比较少,一般都躺祭台的棺材板上。”
裴应阑心想立尸比较古早了除非祭司要遵循古礼,但……
“你还扮过坐尸?是代替皇家的谁受祭祀?这不能随便选一个人就上吧?要么得有朝廷的旨意,要么就得血缘……”见陆离闭上嘴不说话,裴应阑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怎么不说话?这可是你自己说漏嘴的。”
陆离就是不说话了,她开始装‘死’,像是魂气被抽走了一般怎么被戳脸都没反应。
*
天气逐渐炎热,盐州城外一家茶棚生意格外地好,城里经常严查路过行商,所以地处南门外的茶棚常常有过路人在此歇脚。
等正午最后一批一行十多人的几波客人走后,才来了几波一行一两个最多三个的客人。
一个佩剑的年轻男子带着个竖着抱着一把剑的女扮男装身上还有点灰的小女娘在人最少的时候进了茶棚坐在了最偏僻的位置要了一碗茶。
等茶上来之后。
“咸了。”女扮男装的小女娘尝了一口就把碗推开。
“天热,咸了也得喝。”年轻男子把碗端起来凑到她嘴边让她多少喝点。
那女扮男装的小女娘皱着眉捧着碗一点点啜着茶水,那喝不惯的样子真不像假的,抱着剑的手都抠在一起了。实际上却是昨天的鱼汤火太大熬干了有点咸,茶也咸,她真的喝不下去。
啜了好一会儿喝了小半碗后她就苦着脸说什么也不喝了,年轻男子把碗接过一饮而尽,又坐了片刻,茶棚外的马也喂好了,他说:“该走了。”
女扮男装的小女娘点点头,背着行李抱着剑亦步亦趋地跟着,年轻男子将其抱上马后翻身上马带着人往东边要南下的路走了。
茶棚里的伙计看他们走了,便开始针对他们进行闲聊:
“这是干啥呢?”
“谁家小姐跟着江湖人私奔呢吧。”
“江湖人?我咋看着不像,那男的倒像个护院头头,那女娘还瘸着脚估计是偷跑出来的时候摔的吧?”
“我看你说的对,那男的不像是经常握剑的样子,那姿势倒像是把着刀,护院不都用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