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袁晓雯因恐惧而疯狂的动作被映照在面前她举锤正在疯狂敲击的玻璃上。她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仿若敲的不是车窗玻璃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震颤从手掌向上蔓延到袁晓雯的整个右臂,她整条胳膊都麻了也不敢停下来。“下一次,只要再多敲一下玻璃就会碎了。”每当举起锤子的时候,她都会这么告诉自己。然而等到震感让手臂发麻,动作变慢玻璃上也没有砸破一个点,她的恐惧持续不断地上升,这让她开始喘不上气来。
袁晓雯张着嘴努力呼吸,脖子却像是被掐住了一般,任她如何吸气,都如同上了岸的鱼徒劳地只能感受到缺氧带来窒息感。
锤子掉落在车底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车厢内那阵恼人的敲击声终于彻底消失。袁晓雯双手捂住细嫩的脖子,触手一片光滑,但被掐住的感觉越发强烈,力道随着她的挣扎更加收紧。
面皮胀得泛紫,袁晓雯抠着脖子的手渐渐卸了力道,眼珠泛白,生息待尽。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终于看到了,玻璃上映照出一双惨白的手正掐在她的脖间。
袁晓雯从床上做起来,大口喘着气,眼神空地没有焦距。过了一会,等情绪平静,她才愕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公寓的床上,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间洒落一片晨光。
“梦吗?”袁晓雯喃喃道。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外套,衣裤都没有换,包半挂在肩上,甚至鞋子还套在脚上。
回忆起昨晚的经历让袁晓雯毛骨悚然,她抖了抖从床上下来,安慰自己。“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刚站起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差点摔倒。站稳后袁晓雯才发现,她的左眼失明了,她才会在猛起后突然失去平衡。
“怎么回事?眼睛,我的左眼。”手指碰了碰左眼,指尖接触到眼球前眼睛闭上了,但袁晓雯的左眼没有反馈任何影像,只有一片纯黑。
失明的恐慌暂时取代了对昨夜发生的诡异事件的恐惧,袁晓雯立即发信息向主管请假,又心急火燎地在手机上挂号。不过现在才六点半,离医院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突然想到什么,袁晓雯扶着墙走到梳妆台前,纯白的桌面上立着一块椭圆的镜子,这是她和发小刚参加工作时,两人逛街发小一眼看中,一定要买回来的。就这一个小小的梳妆台配上专用小椅子,就花了她们当时小半个月的工资。
将头凑近镜面,袁晓雯争着双眼想看清她的左眼到底怎么了。镜子里的眼睛和平常一眼晶莹透亮,没有外伤,连右眼里那几条血丝在左眼里都看不到,除了失去视力,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袁晓雯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憔悴,神色惶惶,扎好的丸子头乱遭遭地散乱着,上衣皱巴巴。她的视线突然停在了脖颈上,上面有一双泛着乌黑,清晰的手指印。
将头更凑近些,侧脸几乎快要怼到镜面上,寒意从手指印处蔓延到全身,袁晓雯双腿软绵,几乎快要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她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手指一次次摸着脖间那道指痕,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恐惧再次支配了袁晓雯的情绪,一道叮咚的信息声突兀地响起。
抱过手机,袁晓雯收到了主管发来的通过请假批准。有了这条信息的缓冲,她没有再陷入之前的负面情绪里,终于感到了身体的不适。
只有右眼能看到对袁晓雯的行动力有很大的影响,直到她从浴室出来,走路才不再摇晃。
将长发吹干,随意扎了个马尾,换了一声休闲装,系了一条薄丝巾,踩着平底鞋,挎着包的袁晓雯出门了。她不愿意一个人呆着,计算着剩下的时间在楼下吃个早餐,坐车到医院应该也差不多了。
“什么情况?”穿着大白褂,带着口罩和白帽子,将面部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医生头也没回地问坐到看诊凳上的袁晓雯病况。
“医生,我的左眼看不到了。”袁晓雯的口气有些焦急。
来医院看病的鲜有不急的,医生早已习惯了病人的态度,坚定地在电脑里输入信息后,才慢吞吞地转过头来看袁晓雯。
简单查看袁晓雯的左眼,医生在电脑屏幕里打了一串检查项目,让她先去缴费再检查。
折腾了一个上午,检查全部做完了,结果要下午才能出来。袁晓雯在医院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回到医院等着医生下午上班。
一天下来,检查的结论是眼球没有病灶。医生给出两个建议,住院深度检查,或者回家再观察几日。
袁晓雯选择了后者,虽说有保险可以报销一部分,但住院费的押金就要两三千,加上杂七杂八的花费,没有五、六千她肯定走不出医院的大门。这笔钱她能拿出来,但剩下的钱就不多了,最主要的是她心底隐约有种感觉,医院治不好她的眼睛。
提着药回了家,袁晓雯颓废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人在安静的环境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了昨夜,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