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恭哭嚎着来了祭坛,一声长一声短,“太子啊,太子!——”
陈昭如听仙乐。
不错,上大分,这个师傅还是有点用的。
她愿意顺着他这个台阶下来。
褚伯恭跑来,上下打量一番,抬起她圆乎乎的小脸,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叹了一句“可怜的太子!”然后便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一同接受太阳的炙烤。
“……!”
不是,难道不应该解掉他身上的绳索吗?!
两日了,那暴君还不打算放了她?
好,好,既然他都这么狠了,她也要有骨气。她忍着胃里翻江倒海,对一边儿给她遮阳的宫人道:“走,你们走。”
褚伯恭忍不住道:“太子,都这个时候了,不要逞能了。”
“没用。”她嘲笑他。这么个没用的,竟会被她挑中当了她的太傅,当初真是瞎了眼!
褚伯恭心塞,这个不尊师长的混账太子,早晚跟着他那个暴君爹一块儿完蛋!
他瞅了眼天,什么时候下雨,老天,开开眼吧!
陈昭也望了眼天,无力地低下了头,作为陈国的太子,作为反抗暴君的第一人,她不能退缩。
承安宫里,陈帝听着卢相喋喋不休地劝说,从奏折中抬起头,疑惑道:“我与卿是何时顺睡到一起的?”
“!”卢辨茫然了一下,面上赤红,“臣,臣与皇上不是儿时就在一起过吗?”
陈帝颔首,“今晚侍寝吗?”
卢辨见一边儿的宫人呆若木鸡,连忙道,“陛下,陛下!……陛下到底是何意?太子他年纪还小……”
“她亲娘都不担忧,你担忧个什么劲儿,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卢辨无奈,劝谏道:“陛下,太子乃是储君。”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
说来心酸,今上的几个孩子皆在不成形时便没了,平安诞生的皆是皇后所生,但活下来的却只有当今太子。
太子这颗龙蛋若是没了,这陈国的江山岂不是又要落到其余宗室手中?
想到此,他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想想当初差点登基的始兴王之子,若非陛下在回陈国时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诡计,只怕此刻便成了那河里的……”
陈帝猛地抬眸,“成了什么?”
卢辨拱手,道:“陛下心知,臣不说!”
“你是向天借了胆子。”陈帝想到当初差点被堂兄溺死在归来的途中,眼眸中戾气顿起,起身来回疾走,陷入了无限的愤怒之中,“朕当初,朕当初就该将陈倩的头砍下来挂在我父亲的墓前!”
卢辨看到他陷入惊怒的情绪中,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陛下,将太子放了吧。”
“凭她这股气性,还算是我的种,可偏偏是为了一个刺客同朕作对!你叫朕放了她,怎么放?!叫她日后做他人砧板上的肉吗?那个蠢材还不如现在就叫天收去!”
“陛下!”老天原宥,皇上说的是气话。
殿外,内侍轻步进来,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陈帝眼中闪过一丝笑,对卢辨道:“她亲娘来了!”
卢辨呐呐道:“臣告退。”
“你也去祭坛跪着吧!”
“……是。”
*
吴皇后进来后,看了眼阖眸欹侧的皇帝,道:“太子犯了何错,让你将一个十岁的孩子绑在祭坛上?!”
陈帝看向女人,“卢氏的手臂收到了吗?”
吴皇后不恼,淡漠道:“太子给卢氏收殓尸身了?”
陈帝额角的青筋暴起,只一瞬,他就笑了起来,道:“被朕了挖出来,就像挖吴璘的墓一样。”
吴皇后微微一笑,眼中是荒草一般的疯,“那怎么不把儿子的墓也挖了?”
陈帝撩了撩袖子,伸出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狠狠一捏,眼神阴戾,“吴德音,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随你杀,好叫太子知道你杀了她的母后。”吴皇后美眸专注得盯着他,嫣红的唇勾了勾,在他耳边低声道:“她一定会向着她的母亲,这几年,她改过性子吗?”
陈帝恨不能将她掐死,见她傲然看着他,潋滟的凤目中唯有讥笑,琼鼻丹唇,这张脸实在美丽,就像当初初见一样,那样的动人。
他眼中起了一丝幽暗难辨的晦意,猛地垂首。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这个女人了,他的妻。
夺走她的呼吸也不止一种方式。
吴皇后挣扎一霎后,抓着他的头发泄愤一般迎上去,她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着自己,也点着帝王。
两人滚在了一处,在大殿内。
祭台那头,一起享受日光浴的变成了三人。
很快,宫人们抬下去了一个。
陈昭看着没用的太傅鼻间发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