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杯子里的水矮了一小截,主动上来给她倒满了。边倒水边偷看闻晏。完了还十分热情对她说:“客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您需不需要围裙或者发圈?”
“怎么光问她,不问我要不要啊?”沈成欢笑嘻嘻地说。
小哥面色窘迫地摸了下鼻子:“客人需要围裙或者发圈吗?我去拿。”
“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沈成欢说。
等人走了,她看向闻晏,一抬下巴:“瞧瞧,普通人?这都第三个了吧?你喝一口他们就上来倒一次水,生怕找不到借口接近你似的。这就是漂亮姐姐的烦恼吧。”
“我最近还真有点烦。”
闻晏把之前茶餐厅发生的掐头去尾给沈成欢讲了。
听得沈成欢直竖眉头。
“我靠,背着你和其他女的吃饭?他什么意思啊!”
“可能是没意识到吧,”闻晏想起黎墨当时的反应,“我说完之后,他第一反应是他鸽了我、所以我不开心了,完全没往男女之事上面想,他可能天生对这方面就不敏感吧。”
他不知道。他不敏感。他没意识到。
她解释给沈成欢听。
也解释给自己听。
“那他也不对啊!还有,你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了?”
闻晏撑着下巴,无所谓地说着:“闹矛盾了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吧?我是不介意做这个先求和的人,况且,他也答应我了下次会提前告诉我,问题解决就行。”
沈成欢满脸不赞同:“你这是在纵容他,看你这么好说话,他下次就更不会在乎你的感受了。黎墨敢这么对你,无非是仗着你心软脾气好,听我的,你就该晾他个几天,让他知道知道痛。”
“我做不到。”
我怕他难过,也怕他不难过,更怕他因为我作,要和我分手。
闻晏想,她这种心态或许就叫患得患失。
是谁说,从痴有爱,则我病生。
如若果真如此,那她恐怕早已是病入膏肓。
“你,恋爱脑,挖野菜,无可救药。”
情感医生沈成欢给她下达病危诊断。
“那也没办法,”闻晏叹了口气,“毕竟,更舍不得这段感情的,一直是我啊。”
……
小丑。舔狗。冤种。
这个时代用最廉价丑陋的字眼形容她这种人。
可是珍视一段感情,主动付出,主动退让,主动修补维系的一方,真的值得耻笑吗?
……
下午,甲方没作妖,闻晏的工作开展顺遂。
下班前,她去了一趟卫生间。
经过走廊,路过的不管男女都下意识地抬头多看她两眼。这种场面闻晏习以为常。从小时候开始,哪怕她本人行事作风一贯低调,可也架不住这张脸太过招摇,总在不经意间成为焦点。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冷淡态度吓退了不少犹豫着想上来搭讪的人。她对生人熟人的态度向来两极分化。不熟的人,连好脸色都欠奉。
这也是为什么顾子忱会说她冷冰冰的。
……
水流声哗哗响起,透明清澈的水落在她指间。闻晏掬起一把,打湿整张脸,水珠顺着长长的睫羽滑下,滴落在水池中。于是水消失在水里。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闻晏抬起手,以指作梳,理顺了鸦青色的发尾。
要见黎墨,她简单整理了一下。
窗外,暮色坍塌下来,日头落了,余晖还在街巷里辗转。一盏又一盏月亮升起。路灯亮了。
【什么时候下班?】
【和平常一样。六点】
【我到楼下了】
闻晏一愣,收拾东西的动作利落起来。
【我马上下来】
【不急】
发完这条消息,黎墨收起手机。
他站在一盏路灯底下,放眼望去。
这一片很热闹,尤其是到了这个下班的点。
不远处紫薇花树上传来似有似无的蝉鸣声。或许不是蝉。夏天就要过了,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蝉了。或许是某种秋虫,凄凄切切地叫着。
黎墨一抬眼,等待的人就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闻晏走到他身旁,亲昵地问道:“今天不加班吗?是不是等很久了?刚才看你在出神,就没喊你。”
“加班,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公司。”
闻晏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汪水:“会不会太麻烦了?晚饭想吃什么?”
黎墨不置可否:“你决定就好。”
“我中午和沈成欢吃的淮扬菜,今天掌勺的可能不是扬州厨子,是南京厨子,他盐放多了。”
“好吃吗?”
“还不错,就是没有上次吃那么惊艳了。办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