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她莞尔一笑，又露出那两个令人心醉的酒窝来：“今生带花，来生漂亮。”
……这算哪门子的典故？
“我不信这个。”
“没关系，我信就好。”
贺知舟的指尖在那枝云外飘香的金桂旁叩了叩，一双眼，笑吟吟的。
“为了让你下一世也能这么好看，我就勉为其难的，多送你几枝花了。”
闻晏将那枝新鲜的桂花泡了水，同茉莉摆在了一处。
午饭不想吃外卖，干脆蒸上两只贝贝南瓜。这种南瓜粉嫩软糯，吃起来的口感像栗子，不需要多余的处理，洗干净上锅蒸就好，她这种厨艺残废都能料理。
想起贺知舟问她月季花事，闻晏翻出自己从前初养花时做过的笔记，想着整理好了再给他。
一个人，太安静了。
打开播放器，歌单里全是陈奕迅故事感十足的粤语唱腔，都是她从黎墨那里收集来的。
高中时，学校不让带手机，于是大家私底下流行用mp3听歌。
她也买过一个。小小的随身听里，装满了一首又一首曾经在黎墨那里见到过的歌名。有些歌或许他只听过一遍，听完就丢弃，但对于她却是求之不得的珍宝，是她多了解他的一点一滴。
房间里，歌曲渐响渐小，陈奕迅《白玫瑰》的尾音落下，画风陡变，接踵而至的是一首《再飞行》。
逃跑计划的歌，动漫《星游记》的主题曲。
旋律明快又激荡，架子鼓声音响起的一瞬，让人情不自禁跟着热血沸腾。
很不像黎墨的风格。
事实上，这也不是黎墨会听的歌。
这是宋礼礼推荐给他的。
“《星游记》真的很好看！”
和曲子一般明快的少女不遗余力地向黎墨安利，她明亮的眼神烈火般灼目，动作粗暴地扯下一只耳机，不由分说就递给了身边的男人。
“男主麦当超酷的，片头曲也超级超级好听，不信你听！”
那天是高考前三天，上课的最后一天，她穿过走廊，想来问黎墨考完要不要一起去旅行，见到的就是宋礼礼给他塞耳机的一幕。
他无比自然地接过，和她共享一副耳机，分享同一首歌。
他们坐在一张课桌前，肩膀和肩膀之间，靠得很近。
是她和黎墨之间从没有过的亲密。
那句“要不要一起去扬州？”忽然就问不出口了。
她想，她和宋礼礼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性格。
宋礼礼拉人入伙，会用“超级超级好”这样夸张的修辞，会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面孔。
她却永远瞻前顾后，担心自己不礼貌，担心困扰到别人。
难怪黎墨喜欢宋礼礼。
难怪黎墨怠慢她。
好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不用维持那些礼貌的假面。
闻晏滑动鼠标，将那首鼓噪的《再飞行》掐断，鬼使神差地点下了新建歌单。
名字没想好，暂时以“如是我闻”为名。
如是我闻。
这是我听到的。
开了个头之后，一切仿佛水到渠成，闻晏边回忆边往歌单里添加曲目。
打断她的是厨房里电饭煲的警报声。
贝贝南瓜蒸好了。
吃完饭，她提着装满南瓜皮和籽的垃圾袋下了楼。
不期然的，在楼下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黎墨站在她家楼下，仰着头，出神地望着某个窗口。
他的脚边堆积了些“小灯笼”，是史铁生《我与地坛》里提到过的栾树的果实。
那棵栾树橙黄橘绿，枝桠茂密，树冠遮盖他头顶，替他掩去秋日里风霜寒凉。
见到彼此，两人都是一愣。
黎墨似是整晚没睡好，眼下多了些青黑，藏青色卫衣帽子上沾染了点雨珠，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比起他，闻晏看上去更憔悴，一双眼睛里布着几根细小的血丝，发也凌乱、衣也凌乱，外面随意套了件风衣，黎墨眼尖地辨认出，她的内搭还是昨天穿的那件。
“怎么下来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又默契地同时闭嘴。
闻晏把手里的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冲黎墨一扬下巴。
“走吧，上去说。”
“嗯。”
楼道窄小，黎墨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五楼走。
台阶是钢琴的黑白键，轻与重的脚步声和在一块，像一支和谐的歌，回荡在楼梯间。
迈上一级台阶，“吱呀”，三楼的一道门户刚巧在闻晏身前打开，拎着包一身长裙的女主人和她撞了个面见。探究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在她身后的黎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