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林晚妍披衣起身,刚开门就见一个重伤的人影猝不及防的倒在了门口,她险些惊呼,邱月明却捂住了她的嘴。
随后,在邱云青的帮助下,黄远清被扶进了屋内。
“他伤得很严重,这是怎么回事?”林晚妍问道。
未等邱月明作答,邱云青却隐隐猜到了什么道:“不用想了,看来日本人要找的就是他。”
“他是国军少校,我在租界口发现他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这么说来,是个危险人物呀。”林晚妍担忧道。
“我也知道不该来麻烦你们,可如今,我真的是没有地方藏他了,所以——”
“别说那样的话,我们是兄妹,谈什么麻烦不麻烦,何况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也理应做点什么。”随后邱云青催促林晚妍去找包扎伤口的药,而他则搬了张椅子给邱月明。
待坐下后,邱云青几番思量都没有开口,还是邱月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大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那个,你也知道,我不是多事的人,素来不爱关注外头的事情,若不是做了报社的工作,恐怕如今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做这行也有做这行的不好,就比如说,我近来听人常提起,这租界内有些个纸醉金迷,很是歌舞繁华的地方,那个,你一个姑娘家住在租界里头,要注意些体面……”邱云青不知该如何措辞,表达得委婉。
邱月明的顿时明白,想来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知道的,放心吧大哥,我自己能管顾好自己。”
“我的意思你真的明白吗?其实我是说——”
就在这时,一旁熟睡的阿凝从梦中咳醒,那声声剧烈,林晚妍听了赶紧进屋抱起孩子,她用额抵了抵孩子的头,急道:“云青,孩子这是犯病了。”
邱云青也一惊,“怎么这会犯病了。”
邱月明也跟着瞧去,只见孩子的脸颊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道:“还是赶紧送医院吧,黄少校这里我来就行。”
邱云青遂抱起孩子和林晚妍就要出去,只是还没踏出大门,宪兵队的枪就先抵了过来。
“这么晚了,二位是要上哪儿去?”松田理惠子一脸愉悦。
“松……松田小姐?我们的孩子病了,是要带她去看病,您怎么过来了,这白天不是已经搜查过了吗?屋里没有叛党。”说着,邱云青故意咳了两声,希望屋内的邱月明能听到。
“哟,还真是病的严重呢。”松田理惠子瞟了眼林晚妍怀里的女儿,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好地方,专治儿科。二位愿不愿意去呢?”
“什么地方?”
“在南站有个惠真私立医院,那里的大夫看儿科可是有名的。”
话落,邱云青和林晚妍的脸刷白了,因为他们知道,那里只有一家日军私立医院。
“这……太远了,我们还是去其他医院吧。”邱云青道。
“是吗?我可以送二位呀。”随着松田理惠子的话,枪管离邱云青又近了一步。
“放了他们,松田,你要找的是我!”黄远清在邱月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站在门框内。
松田理惠子满意的勾起笑:“这样就好。”
黄远清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包扎处理,而眼前一派原木色的结构则提醒着他并没有脱离日本人的掌控。
不一会儿,移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端着一碟精致的膳食走了进来,她屈膝,将食物不紧不慢的摆放在桌上,一块糕点,一杯茶水,仿佛面对的都是多么细致的事情。
“饿了吧,我让人特意准备的,还记得在东京的时候吗?你非常喜欢吃栗原先生家的刺身。我还记得是用鲹鱼做的。不过可惜,这个季节找不到鲹鱼了,不过我让人做了鲈鱼,你尝尝。”说着松田理惠子夹起一块鱼片,然后斟上一杯清酒递给黄远清。
黄远清并没有接手,而是问道:“你把邱小姐怎么样了?”
松田理惠子的笑容凝固,“我记得以前你不会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
“我也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军人。”
“别这么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你说你回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是你却加入了军队,如果早知这样,当初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到中国。”
“精忠报国,便是我这辈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黄远清对松田理惠子坚定道。
松田理惠子不放弃,她倔强道:“那个政府有什么好!值得你去为他效忠,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实力哪点不比你们强,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建设一个繁荣美好的大东亚呢?你们中国不是也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
“良禽择木而栖?”黄远清笑了,“不错,自古良禽择良木,可你们在东北践踏,在南京屠戮,几十万的冤魂,满江的血水,统统葬送在你们日本人的枪口上,敢问,贵国可称的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