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的失败虽然给了国民政府巨大的打击,但没过多久,他们便收到了新递来的橄榄枝。
那是四月底的时候,维克多迫不及待的向她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苏联将准备对你们的国家实行1.5亿美元的贷款,这样一来,你们又多了和日本人继续抗争的机会。”
邱月明对于数字并没有很大的概念,但听到这个消息的她也知道这无疑是个好事。
“是真的吗?”
“当然,达莉娅从苏联的来信里说的,我们会和你们的政府在6月份就签订协议。你完全不用担心,苏联是个信守承诺的民族,绝对不会像有些国家为了某些利益,说反悔就反悔。”
维克多说完这话后,邱月明才发现希普林此时就站在不远处,很明显,他看到了他们,但她不能确定他是否有听到这段对话。
诺伯的目光让邱月明感觉很不舒服,她立刻对维克多疏远开来。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聊。”
维克多明明见到了刚才他们说话时她眼角眉梢的那些神采,那些活力。可是就在那个男人出现以后,全都不见了,她似乎表现得很颓废。
维克多很想问问她,可是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身边,回到了诺伯那里。
而诺伯揽着她的肩,他们一起离开了维克多的视线。
回去以后,邱月明仍然表现得很安静,很乖巧,这是她从上海回来后一直保持的形态,也是她印象里上校先生最初喜欢上她的样子。
所以每当她惹他不高兴的时候,她就会像一只装死的乌龟,做出这种模样来伪装自己。
可是现在,诺伯不需要她做一只装死的乌龟,因为他正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而这恰恰是和她有关的。
就在今天的早晨,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柏林的家信,很意外,这居然是由老希普林亲手书写的,所以他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件严重的事情。
他快速地浏览,在信中老希普林除了对他留在中国这件事情表达了最大的愤怒与羞耻外,还带来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消息。据他得知,这是从德国军部里最先流出的和日本有关的消息中,一则关于日本即将对重庆做出的军事安排。
而这个安排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轰炸!
其实在去年,日军就对重庆进行过空袭,但那只是一次小规模的试探,无论是从出动的战机还是轰炸范围上都不足以令国民政府畏惧。可这一次不一样,据雅克斯.康拉德.希普林的叙述来看,日本人极有可能会在这次的空袭中对重庆进行毁灭性打击。
这种结果是不可想象的,连诺伯都忍不住替他们捏了把汗。
所以他现在需要她说点什么,至少是让他下定决心的话,这取决于他最后的决定,也就是究竟该不该带她离开中国!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他说,一边组织着如何措辞,“也不对,是商量,我们应该商量一下。”
邱月明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圈起嘴“哦”了一声。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邱月明的无动于衷让诺伯觉得不能理解。
可在邱月明看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不需要与她商量的。这是从他们最初相处的模式,一个包养的雇主与包养品之间的地位所决定的。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就不能多点反应?”
邱月明还是迷惑地看着他,她那反常的顺从最终让诺伯气结,于是那些到嘴的话还是被他吞了回去,他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邱月明和希普林的关系就这样持续僵持着,在日复一日里并没有按她所想的那样恢复正常,她那伪装出的乖巧顺从第一次失了用武之地。可是鉴于她又想不出第二种更好的办法来,所以她只得任由这这种情况发展。
而她,在每天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也许要对自己厌烦了,快了,快了,一切是那么快了。
可是白天他们还能做到一句话都不说,到了晚上,他又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她翻云覆雨,这让邱月明多少有些不能理解,甚至不可思议。
看来她不仅不了解男人,还不了解德国男人。
她想着想着走到了杜兰娇这里,这是她替杜兰娇在重庆找的小别院,足够她一个人生活。
但本该清净的小别院里此刻却传出了什么声音?
沙啦沙啦清脆的麻将声一波接着一波飘入邱月明的耳朵里。
她的心中顿时如火烧般愤怒,立马冲了进去推开门。
于是众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在了这个搅扰兴致的陌生姑娘身上,杜兰娇背对着邱月明而坐,还浑然不觉,继续在牌桌上招呼道:“我出两万,谁要?嘿,你们倒是说话呀!”
“说话!说话!你想说什么!”邱月明一步上前扯下了她手中的牌砸在地上,愤怒质问道:“你在上海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