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到国防军中,诚如你们所愿,但这不表示我顺从了你们,我是说这将是我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说完,诺伯离开餐桌旁,径自上楼去,然后坐在桌前拿起笔开始给卡纳里斯写信。
可随着窗外的微风逐渐吹来吹灭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开始为方才的态度而后悔,他不该那么对他的母亲,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病人而已。
可是,还能有第二种办法吗?可惜,他为此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成功。
他将信纸写完,放下笔,塞入了信封中,然后疲惫的按压起眉心。
脑海里充斥着和弗里德里希夫人的争吵。
今天晚上,他提出了想退出和德国军部有关的一切,回到海登堡做回他从前喜欢的事情,研究东方文化。最主要的是他原本计划着把德国的一切都处理好,他就带着邱月明去瑞士定居,在那里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结婚。
可是诚如所见,今晚的一切是那么的不顺心。
老希普林再次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蔑的哼声,在他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懦弱的逃兵,是被黄皮猴子们玷污了思想的叛徒。
所以当争吵爆发到最后那一步,他的母亲开始苍白起病态的脸色时,他就知道了他无可选择。
诺伯停下了按揉眉心的动作,他闭上眼睛,像是陷入某种思考。
也许,就像凯恩说的,总得要有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邱月明住在格丁尼亚的日子里凯恩很快就给她安排了一个保姆兼住宅管家,也许是亚裔稀少的缘故,所以他只能从本地找了一个有些岁数的女人——米勒夫人。
不过恰巧邱月明的德语学的并不好,所以有这么一个富有生活经验的管家来料理她在异国的生活,倒也使她没有遇到很大的麻烦。
但她还是会感到很孤独,不光如此,米勒夫人还会时常要求她能学习波兰语,在除去学习德语时。
这是源于但泽虽然是波德的交界线,但在实际上,它的一切事务管理都是由波兰接手,所以居住的波兰人口也会更多。而要具体说清这件事情就得扯到更久远的上一次战争。
显然,米勒夫人没有这个耐心说给邱月明听,她只是反复对这个中国姑娘灌输一种在格丁尼亚学会说波兰语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这一观点。
当然,在这期间,诺伯也来看过她几回,可她那提不起半分兴致的情绪往往总是浇灭了面前男人的热情。
直到月底的时候,诺伯替她联系上了一位原中国使馆官员,从他那里邱月明第一次收到了远自中国而来的书信。
毫无悬念,打开的第一页便是邱如芝的笔迹。在信中他除了提及那场可怕的大轰炸外,便是将邱月明母亲的遗骨给收敛了,然后再到后面,开始嘱咐起姐姐保重好身体的相关事宜,以及自我学习的勉励。短短两页纸,无一不透露着一个少年从稚嫩走向成熟的蜕变。
邱月明看完了所有内容,她的眼前蓄满了湿润,她想起了那个少时跟在她屁股后面撒泼打滚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终有一天也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诺伯拍了拍她的肩:“他还活着,你该放心了。”
邱月明点点头,咽住了泪水。
之后的日子,邱月明的心情开始有所好转,也许是邱如芝的来信给了她新的希望,她开始不再像之前那样消沉。
她的波兰语也在米勒夫人的洗脑下有了长进,在格丁尼亚的短短两个月里,她就已经能简单的掌握波兰语的日常交流。
这不仅让米勒夫人感到欣慰,也让邱月明在这里走进了她的第一个社交圈,邻居科罗菲太太的舞会派对。
诺伯看到了远处在门口和邱月明说着话的科罗菲太太。
他打开车门将一条褐棕色的牧羊犬赶了下来,然后向邱月明走去。
科罗菲太太见到了诺伯,她朝邱月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对他们点了点头告别。
“我听说你的波兰语学的很不错?”他问道。
“诚如您所见,一点点。”邱月明故意用波兰语这么回答他。
“亲爱的,如果你也能把德语掌握成你所谓的这一点点程度,那我也会很高兴的。”诺伯说,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发酸和不满。
“那是因为您不知道米勒夫人每天是怎么在我耳边咕哝的,我几乎连做梦都是她的嘴巴。”邱月明埋怨道。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今天我正好有时间,我们晚上可以安排些有趣的活动,你看如何?”
自从诺伯重新回归军部以后,便不再像从前那样清闲,尤其是近来,他们将面临的那件大事,更是让他常常无暇抽身。
邱月明倒是对此不以为然,蹲下身摸了摸脚边的牧羊犬,道:“今天晚上科罗菲太太有舞会派对要举办,她邀请了我,我已经答应了她。不过她刚才临走时说如果您也愿意一起来,她也会欢迎的,所以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