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将他定在了清贵的翰林院中,没有叫他没有像榜眼和探花那样被派到外地去做九品芝麻官。
礼部尚书摸着胡子与他道:“子怀,你现在翰林院历练上几年,待站稳了脚跟,我便帮你谋一个好出政绩的外放,待上三六年,再回京就该有五品了,若是你再勤恳勉励,二十年后出阁入相也不是不能。”
“多谢岳丈大人。”秋意泊拱手道谢。
接下来的时间是充裕而清闲的,整理着卷宗,抄写着每日的邸报,与同僚们探讨几桩闲事儿,待下值便可回家,又或者会被叫去泰山家一道用饭,末了还会被带进书房与老泰山还有几位舅哥一道讨论政事,各抒己见,再由老泰山把关,一样一样的教导他。
一转眼便到了入秋,他头戴金翎红花,举弓射向轿辇之上,随着众人一阵欢呼,新娘子持扇掩面而下,透过精致的绢面也能看见新娘子如花似玉般的美貌。
新娘的眼睛在秋意泊面上扫了一眼,随即羞恼的别开掩去,牵住了连理索,随秋意泊一道进了正堂。堂上上方只有父母牌位,随着喜娘高昂喜庆的喊话,秋意泊与新娘子一道拜堂。
是夜,秋意泊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身旁夫人见有所响动也醒了过来,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又睡去了。他起身披衣,从暗格中摸出了一支烟斗,沿着不说富贵万千,却也清雅宜人的小院长廊慢慢地走着。
烟雾自他唇间溢出,又被夜风一吹,消散在了空气中。
被他养熟的锦鲤见了人影便纷纷向他游了过来,如水墨般的身躯在池水中摇曳着,自成一派风流。
仆役们见是他,便行了个礼悄然退去。
【你不开心吗?】有个声音问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喜叫你已经遇到了两个,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秋意泊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
【可是你并不想成婚不是吗?你那老泰山压着你在翰林院干耗着一腔才华,逼你迎娶他的女儿,你难道甘心吗?如今他女儿终于落到了你手中,你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她可是你那老泰山的老来女,只要你想,我就替你将她杀了,没有人会发现是你做的。】
【届时你就可以顶着对亡妻深情的名声舒舒服服得过下去,你的岳家只会感动于你的深情,等到你遇上了真的喜欢的人,他们也不会逼着你不让你娶,难道不好吗?】
“你有病吧?”秋意泊侧脸抽了一口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很奇怪你知不知道?”
【……哦?】那个声音听起来显得对秋意泊的话很感兴趣。
秋意泊淡淡地道:“老婆是我的,金榜题名也是我的,你懂个屁。”
【呵,你敢说你没有升起报复的心思?】
“那自然有。”秋意泊道:“不过我老婆貌美如花,温柔体贴,时常给我送吃送喝,我脑子被狗踢了我不喜欢?”
【那这么说,你很满意你的生活了?】
“是。”
【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记仇的人。】
秋意泊反手在石栏上磕了磕烟斗,抬眼看向了沉黑的夜幕:“我很记仇,你爹我明天就去玉清观请个高人把你给灭了,省得一天到晚在我耳边逼逼赖赖。”
那声音没有再出声,秋意泊翌日当然也没有去玉清观,昨天才成亲,今天就去上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泰山家不满呢!只要那人不吭声,秋意泊也懒得理会他,安分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接下来的三年中,他依旧过着清闲的日子,夫人对他特别好,她出身豪门,自小诗书,于政见上也能说一二,与他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只是依旧没有子嗣。
泰山三番五次示意他可以娶两个妾室来绵延子嗣,他摆摆手推了,说到四十无子再说,把他泰山家和夫人都感动得越发对他好起来。
他也很喜欢他的夫人,冬日里的花,夏日里的冰,便是吃着什么好吃的也记得给她带一份,趁热给她送回去,全燕京都知道秋翰林是个情种,对她夫人再没有不好的了。
时隔数年,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倒是个情种。】
“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原来还活着啊?”秋意泊毫不客气地道:“果然祸害遗千年。”
【你与我说话,怎么就不如平时那般温和了,秋翰林?】
秋意泊十分温和地道:“只要你与我好好说话,不天天劝我杀这个杀那个,我也是能很客气的对你的。”
【是吗?那如果你的夫人死了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秋意泊皱眉道:“她今日还出门玩了。”
【是的,她出门去辉宝阁了,被你那个英明的好圣上看中了,现下已经在宫中了。】
【抵死不从?不会的,她还有家族,此刻封妃的圣旨快到你老泰山家中,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秋意泊一顿,做完了手头的卷宗,提前告了半天假回家去了。
一到家,果然家中无人,再去老泰山家,数年间视他如亲子的老泰山愁眉不展,见他便要跪下,他伸手拂了,问是怎么回事,老泰山才道:“三娘……三娘被带进宫了,天使刚走,这是封妃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