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一早晨,原太子府邸的院中石板上便跪满了黑压压一片耄耋老头儿——景象萧瑟——他们本到了不宜出门的年纪,却硬生生车拉手抬的来了。
“殿下,望在民等以前助您之小绩的份儿上,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首列一老头虚弱地对他言去,跪将不稳。“饮水思源——没有前人的努力便也没有社稷今日之祥和呀!”
“你等知道就好。”太子应他,又移目别处,“还有你们!你们任何一家祖上承续的财富都可养活三五代人,生活闲乐,无忧无虑。可你们仍不知足,还要去争、去抢,捣腾,现在好了,此大乱子压不下去了。每日有多少船只在我码头补给你们清楚,又有多少茶船在往来我国的途中,所以茶山乃国中至宝,父王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殿下,可民等之意殿下也该明了,那杜家乃外来人氏,却在国中如日中天,所以民等也只是不想让他独揽财富而已。这说白了,也并非要他性命,只是想让他破产罢了。”一老人听后说。
“胡闹!”太子闻言更是大怒。“薄岛本是荒岛,其一草一木都乃杜家和岛民们的心血,你们看不见吗?而他今天的业绩你们有本事去做吗?当年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怕累,怕操劳,怕亏本,现在理顺了便想将人家一脚踢走了对不?那放火烧山也干得出来,可知那会毁了整座岛屿的!”
“殿下,殿下,”一人眉色忧虑地急忙哀求。,“大错既已铸成,前就不多说了,还请您赐条明路吧。我等愿倾尽钱财得一个平息。”
太子目光暗淡下去。“……本王又何尝不知你们当年的扶持,只是现在我只是徒有虚名,再无实权去做什么了。”
“可殿下乃公子的父亲,如若进言,公子不会不听的!”
“……那本王只能去试试,行与不行不得而知。”太子于是说。“散吧!”
“……是!”众人便又颤巍地回了。
到了傍晚,那个闻得茶山火灾便从外地航回的少年从宫里回到家门口,便注意到了地上繁杂交错的车轮印迹。他神色淡然,饭毕后如常与父亲烹茶而坐。
这个当年随八王爷出门的孩子,眼神里的沉淀已超过了同龄人。
“我儿,”温润的袅袅茶香中太子对他言去,“茶山之事儿市井有不好的传言,可为父知道那是你八叔的意思对吧?而你八叔的意思是让你唱黑脸,皇上唱白脸,对不对?”
“不是!”少年举目向他。“父亲,那就是孩儿的意思!……天下当以法制,孩儿是绝不会拖泥带水的。”
“可你这么小就如此决断以后会吃亏的……”太子惊讶。
“无妨。”那人道。“孩儿自随八叔出去,便看多了世间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和兄弟相残……更知八叔在外不易。若不是国中港口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八叔在外又何以被优待?古大秦商鞅之短在于小错大惩,过刚易折,孩儿不会那样,但也绩过分明,决不手软。”
“……儿啊,可那些家族祖上都是有功之臣,是上了功名簿的,你这番必会遭他们抵制,将来阻你大宝之路。”太子急道。
“父亲多虑了,这些人贪得无厌,已没有将来!”景程黑脸。“当下各国竞相发展,八叔甚是着急,回来的时候不多了,正旺也已被他收为义子,接管了他的全部生意,入我皇族。”
“这个为父知道他的用意,还不是给谍国一个好的交代。”太子便知要说的事儿搞不定了。“那那事儿内阁会如何定夺?难道真要你爷爷如你所奏杀了他们?”
“……孩儿认为就是如此!”景程不耐烦起身。
看着孩子离去,太子眉间无法缓和,内心冷暖交织:冷的是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决绝,未来从政定出棘折,而又喜他不像自己易受别人的干扰,有独立的主见——而这,不就是君王最需要的么?
“……八弟呀,为兄希望这一次就是你的意思!”最后他说。
一日早上,皇宫御书房,一报官抬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向皇帝禀报了许久才恭退,皇帝挺直的身板也向椅背靠去,仿佛身心得到了缓解。
“皇上!”十三急忙将热茶奉上。那人饮过之后,眉宇喜悦地看向他。
“恭喜皇上!”十三急忙抱手。
“嗯。”皇帝点头。“十三,传朕口谕,让秦卿务必办好灾后之补种,六儿也管好开支,让家豪闲一阵子。”
“是!皇上,但小殿下现已处在风口浪尖,那事儿只怕不能拖得太久。”十三又说。
“……快了。”
光秃的茶山,火灾之后那些糊地被重新规划了,数百个农人又在里面翻土起梗。远处,淡水从各地运至码头,没有断续。玉冰跟着秦大人打理着相关诸事儿,无不细致。
“玉冰,你怎么啦?”一日秦大人看他眉头忧虑。
“大人,民是担心这些新上的品种不认地儿呢。”玉冰说。
“所以才独立成块呀。”秦大人笑道。“若有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