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呆着,也不再痴缠皇帝。
今日她主动来福宁殿找皇上,实在是第一次。
王葭的脸色算不上好,即使扑着厚厚的粉也能看出她眼下的青黑和面上的疲倦,惟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发现猎物的狩猎者一样精光闪烁。
赵祯接过王葭送来的炖汤,是一蛊雪梨银耳莲子汤,王葭娇声道:“秋日里天干物燥,臣妾特意炖了这蛊银耳汤为陛下润肺。”
赵祯柔声道:“贵妃辛苦了。”
他接守炖汤后顺手搁置在一边,握着王葭的双手道:“贵妃的神色看着憔悴了很多,可是没有歇息好?”
王葭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脸颊,“是吗?也许是少了晗儿,不太习惯。”
她说起了在大皇子在皇后宫里的趣事,“皇后娘娘把晗儿教得很好,已经会认人了,看着我就哼着孃孃,记性可真好。”
“晗儿长得好,既有皇后功劳,也有你的功劳。”赵祯拍了拍王葭的手,“也许我这辈子也只有晗儿一个儿子了,我会好好教导他长大,让他成为一个圣明的君主。”
王葭心头火热,立刻热切地鼓动道:“陛下,既然你这么看重晗儿,何不将他立为太子!国有储君,四海归心哪。”
赵祯立刻摇头道:“晗儿太小了,连周岁都未满,岂能立为储君?”
王葭急切道:“那要怎么样才算不小?”
“至少要过了七岁。”
王葭的热情熄灭了,低声自语道:“七年,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陛下,听宫人说,你特许越王回京了?”
赵祯脸上的柔情消失了,冷着脸道:“是哪个宫人说的,朝堂上的事岂是后宫可以随意议论的?”
王葭脸上一白,立刻想到祸水东引,低声嗫嚅道:“是听皇后宫里的内侍说的,皇后也在场,还说了一些话。”
“说了什么话?”赵祯问道。
王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说道:“皇后娘娘说,越王驻守西南二十多年,虽然劳苦功高,但于祖宗家法不合,应该早日放弃兵权回京。”
赵祯的怒火慢慢退却,稍稍思考,认为这的确是皇后会说的话。
他便问道:“皇后还说了什么?”
王葭却又犹豫起来道:“皇后娘娘还说了一些话,臣妾不解其中的深意,若是记错了就不好了,还是不说了吧。”
赵祯便笑了起来,安抚道:“你说罢,说错了朕不会怪你,也不会告诉皇后。”
王葭这才继续说下去:“皇后娘娘还说,将领军久了都会有私心,想让军伍里只听将军而不听朝廷的话,这是万万不行的,应该派一地位高过越王且可信的宗亲大臣去监察一番,看看谁忠谁奸?”
“宗亲中地位高过越王叔的只有八王爷,皇后的意思是要让八王叔去一趟西南?”赵祯冷哼一声道:“皇后不愧是赵家的宗妇,连王叔也敢安排了。”
王葭小心地看着赵祯的眼色,见他虽然恼怒却还能保持冷静,不由有些失望,嘴上却道:“也许是臣妾会错意了,臣妾愚钝,皇后娘娘说起前朝政务那些一点儿都接不上话,常被皇后娘娘取笑,好在晗儿由她教导,日后定然会向陛下一样成为明君。”
她又捡着赵祯的痛处在说了,赵祯十二岁继位,因其年幼刘太后代子掌政,及至赵祯大婚成人却不肯还政,一直坚持到去世权力才真正归还给赵祯。
赵祯感激刘太后的养育之恩,但对刘太后专权恋政却是十分厌恶和警惕的,虽然知道王葭在挑拨离间,但心头仍然是一阵不适。
他想着王葭的目的,道:“皇后大才,定能将皇子培养得出色,不过你和晗儿是亲母子,教导他也是你的责任,不要全依着皇后。”
王葭连忙应下,“是呢,臣妾知道了,皇后娘娘虽然会教导,但对孩子子来说总归是比不上亲娘亲近。”
她把该说得话说到了,便施施然告退。
赵祯目送王葭离开,恍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王葭已经很久没作那些轻浮华丽的打扮,她开始像皇后一样穿着雅致肃丽的宫装,走路不急不徐,端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