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课的时候怎么出的校门?那里不是有保卫守着吗?”
任邑抬头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就是随便问问。”方昭抓了抓头发。
“你一个女孩子,可别学坏了。”任邑给她称了鱼,“老师宿舍那里有个小卖部,你可以从那里穿过去,从小卖部后门就能出去了。”
“这样啊。”方昭很惊讶,因为自己从来没听说,“谢谢你。”
“没什么。”任邑把鱼递给她,“你可别干坏事,我能逃课,你可不能。”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任邑见她抓出一把乱糟糟的零钱,摆手,“不要钱,我请你的。”
“呃,不好吧。”方昭还是把钱塞过去了,“真的谢谢你了。”
她转身走了,任邑低低说了一句:“不识好歹的丫头。”
周六,不似其他高中生能够趁机睡个饱觉,方昭依然要起个大早做早饭、打扫卫生、洗一堆臭烘烘的衣服。
方昭并不喜欢周末,因为姑姑的儿子会在这一天回家。
江肆只比方昭小两岁,是姑姑家中的独子,所以从小就被泡在蜜罐子里。就照着姑姑那溺爱的势头,就把江肆养成了一个娇纵又乖戾的孩子。上初中的年龄最是叛逆,他开始对自己的妈妈不耐烦,而方昭……在他眼里就是个寄人篱下的东西,就算辈份上她是他的表姐,可在多日来他发现方昭完全就是个被随意使唤的佣人,于是态度也跟着恶劣起来。
这不,一回来就把书包甩在地上,吼着说热要水喝。
姑姑一边对他嘘寒问暖,一边让方昭去倒水。
方昭瞥了他一眼,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江肆撩开衣摆,露出肚上不太明显的几块肌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右耳朵上还打了耳钉,一晃一晃的,闪得方昭眼睛疼。
他拿起杯子咕噜喝一口,干呕一声:“这什么东西?我要的是饮料,冰的!”
姑姑正给江肆削苹果,扯了方昭一眼:“去拿!”
方昭只好又去冰箱拿了一罐可乐,这才算是被放过了。为了不再被使唤,她连忙转身走,去洗厕所了。
午饭时,方昭按着江肆的命令做了一桌好菜。饭桌上姑姑和姑父都对江肆问这问那:“学校怎么样?上次老师又打电话给我了……你不要总是不听话,知道吗?对了,这次你多拿点衣服,万一下雨了着凉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江肆一脸不耐烦,皱着眉咬糖醋排骨,“在学校要听老师唠叨,回到家你们还要说说说,就不能让我清净点?”
方昭垂着眼,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回到房间。她拨弄着手机,看着电话薄上“妈妈”两个字,出了很久的神,拨出电话还没通就挂断。
她选择了发短信。
【方昭:妈妈,过得好吗?在忙吗?】
她捏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直到姑姑又喊着自己去洗碗,她也没等到对方的回信。
……
洗完碗后,江肆跑出去玩了,而姑父姑姑午睡。趁着这段自由的时间,方昭去市场补书包。她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发现书包的底部破了一个打洞,还严重到靠自己用针线还真的补不好。
要等师傅补好要有一会儿,方昭又拿出手机看着,发现多了一条短信。
【妈妈:妈妈过得很好,等下次有机会妈妈去看你,乖。】
简短的一句话,短信记录里十条有七条都是这样说的,“照顾好自己”、“会去看你”、“要乖”,有时候回都不回。
方昭听腻了这种话,没有回短信。一开始她还抱着期待想着妈妈来看自己,可等久了,听得多了,心都凉透了。
她总是想,她明明比江肆要乖很多很多,可为什么不论爸爸还是妈妈都要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呢?
“小姑娘,天气热,不如你先去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再过来吧?”补书包的师傅对方昭说。
“没事没事,我就等等吧。”方昭抬起头,强颜笑着说。
师傅搬出一个小板凳:“那你来坐这里。”
“诶……不用了不用了。”师傅这么友善,方昭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最后还是抵不住对方的热情,半推半就地坐下来了。
师傅怕她热,还特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经过这么一打岔,之前的失落和难过都化成了烟灰,方昭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不再去看短信,四处点点,顶端一直有班级群聊在不断刷新着。
方昭点进去看了一下,有几个人在聊要去哪里约着玩,看着名字她并不认识……这两个月来她在班里除了与格外几个人的交集比较多,其他人她记得名字但不认识脸,又或者看着眼熟却忘了名字。
她可以说是游离在这个班级之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