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看着地上细碎的桂花温婉一笑,“姐姐,对于你不再是无锋这件事宫门里的众人皆知,甚至认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但是我不可以。你也向来是心软的那个,我可不是。”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宫二先生也会放你走,这一点,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云为衫把粥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喝。
无锋从来只教给她们无情,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比如说血肉之躯本性有情,只不过这情是需要有符合天时地利的人来乘载的。
上官浅没再开口,她看着面前的热粥,又看看地上的桂花,终究是再次放下了那个念头。
她和宫尚角其实,其实对对方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那天晚上的刀背她看见了,不过终究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小院里没有什么东西,米缸什么的都是只剩下个底,她们在宫门时根本没有需要花钱或者考虑身外之物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再无其他东西,云为衫出来带的小包袱也早已不见踪迹,她们得考虑一下生计。
上官浅喝完粥先来到了院子里,拾了些散柴烧水,打算简单擦洗一下,还好现在只是夏秋交接之际,天还不冷。
弄好热水,水汽渐渐氤氲,她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熟悉的动作她现在做起来却觉得有点烫手,那天晚上的药浴一遍一遍冲刷她的视线,明明还没开始洗,眼前却似进了水般的模糊了,是啊,她把能给他的都给他了。
明明是最该温存的时刻,一个提要求,一个谈条件,问她还有什么。
上官浅自嘲一笑,彻底褪下衣物,可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衣服重量似乎有点不对,掂在手上发沉。
她把衣服里里外外都探了个遍,没想到外袍后摆有个夹层,她一直以为最近是因为内力不稳的原因才有坠感,随即手上有了沉甸甸的温润触感。
衣服夹层里放着宫尚角的那块玉佩。
她明明把它还给他了,屋内的残烛烛光昏昧,看不太清这块儿玉佩,她低头看了眼,手不自觉地收拢一下,还是把它放到了远远的残破的木桌之上。
她和云为衫在一张床上睡的,两个人中间还有一张小几,这是她为无锋传去宫门图纸和告诉他们宫尚角内力的事后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上官浅换了一身衣服,是普通人家穿的棉麻布料,身上的钗环首饰也取下来的差不多了。“走吧,去城里的当铺一趟。”
两个人把自己东西一一放在当铺桌子上,云为衫要走,或许她马上要回宫门,需要路费,她自己维系生活也需要钱。
“咚”的一声,上官浅把那块儿玉放在了桌子上。
云为衫看见欲言又止。
角宫原本就是宫门里最富庶的地方,宫尚角对她在这些东西上从来都是最好的,她典当来的钱比云为衫多出不少,上官浅给她匀了一半。
两个人走出典当铺,走到大街上时,正要就此别过,上官浅站在木柱旁开了口:“姐姐,可否求你件事?”
她抬手虚虚护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姐姐,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他/她还在这个世上的话,把他/她带回宫门,交给宫二先生,帮我多嘱咐他一句,让他好好教养。”
云为衫应了。
上官浅回到小院时,她夹在木门上的树叶不见了。
她侧身立于门旁,正思索着要不要从小院后墙进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浅浅,我来找你了。”
上官浅心里一滞,小院的院门被从里打开了。
宫尚角只带了金复出宫门,那日第一次蛊发时,月长老还告诉他,这个蛊如果他跟另一个中蛊的人距离越近,那他蛊发时的症状就会越强烈。
直到今日早晨,他才察觉到一点心口痛,却并不强烈。
上次宫门派往大赋城确认上官浅身份信息的快马飞鸽一个来回尚需三日,现在他只耗了大半日就到了这里,他昨夜路过了那个石道,那个上元节他救过她一次的石道,这次没有小兔子一般的她窝在那里。
什么小兔子,她就是个小狐狸。
宫尚角进入了城内便走的极慢,找到了上官家,正好遇到上官家的仆人从侧门出来。
是两个嬷嬷。
“也不知道我们浅小姐在宫门过的怎么样了,老爷爷夫人应是想小姐了,小姐以前最喜欢这锦楼的糕点了,老爷夫人唤我去买点。
“走,我们快些去。”
他带着金复鬼使神差地跟在这两位嬷嬷身后的不远处一同去了锦楼。
锦楼生意很好,大堂和二楼几乎都已坐满,三楼是封着的,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
“两位公子里面请,看看想吃点什么?”小二刚给旁边那桌送上菜,立马转过身来招呼他们。
金复看了眼角公子,确是有要在这里用饭的意思,开口问道:“可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