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送来吃食,皇兄竟然还不领情……”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汁,靴子在萧曜的脸上碾了又碾,像是在故意羞辱萧曜一样,太子将萧曜的脸狠狠踩在脚下,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抬脚狠狠踹向萧曜的肚子:“皇兄三日前在许妃忌日私自给罪妇许氏烧纸钱这账,孤还没有给皇兄算呢!皇兄竟然还敢摆脸色给孤看!看来是父皇那日赏你的八十道刑鞭打得太轻了,让皇兄不知道教训!今日孤便要替父皇好好教一教皇兄,什么是皇宫里的规矩!”
“你的母妃许氏是杀害孤姨母的凶手,是谋害皇嗣的千古罪人!她活该被凌迟处死,你们许家也活该被灭族!你不过是仗着身体里流着父皇的血才得以苟延残喘,还真当自己是尊贵的皇子吗?”
“你不过是皇宫里仰人鼻息的一条狗,你跟你的母妃一样,都是该被杀千刀的罪人!你竟然还敢给罪人烧纸钱?!真是在冷宫里活得不耐烦了!”
云落落闻言,蹙起了漂亮的眉。
原来前世萧曜去捡那脏馒头,是因为被乾德帝饿了三天,还被乾德帝抽了八十道刑鞭,这般受罪不过是因为他在兰妃许氏忌日之时,给母妃烧了几张纸钱。
祭拜父母,天经地义,何错之有?
更何况许妃根本就没有罪,真正有罪的人是容贵妃。
萧曜被人摁倒在地拳打脚踢。
他有能力还手,但他却不想还手。
那双漆黑幽寒的墨眸。
只目不转睛地望着殿门口。
他在期待着月光的降临。
但是,直到他被太子踹得口吐鲜血,腹痛如绞,他心爱的月光都没能进来救他。
少年重重地倒在地上,咳出一口猩红色的鲜血,血渍染红了他苍白的薄唇,滴落在他浅白色的衣襟上,映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俊脸,显得格外的病弱可怜。
样子触目惊心得很。
太监们见萧曜见了血,生怕太子会闹出人命来,连忙劝住了太子:“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跟这个罪妃之子一般见识,贵妃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太子听到了容贵妃的名字,这才压住怒气:“今日便看在孤母妃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下次可千万不要忘记这皇宫里的规矩,省得孤又要来教导你!”
太子临走前狠狠踹了萧曜一脚,领着小太监们离开昭台宫:“我们走!”
“是,殿下。”
云落落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太子即将出来,连忙拉着身边的女史跟万叶躲到拐角的宫墙后面。女史害怕太子,便躲在墙角不敢出声,生怕跟他碰上。
直到太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尽头,云落落才从宫墙后面走出来。
她摸了摸荷包里的炒板栗。
若是此时,她落井下石,用这些板栗去砸萧曜,那她跟畜生还有什么区别呢?她虽然痛恨萧曜变心,但人却不可以不讲公理道义,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
云落落心中暗骂太子,这小反派还真是烦人,提前走了她要走的路,现在倒是害她这个正经的刀子精无路可走了。
刀子精愁云惨淡,偃旗息鼓:“我们走吧。”
昭台宫的大门敞开着,云落落领着万叶从门口盈盈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曜浑身是伤地趴在雪地上,伸出染血的手,去捡那地上的馒头,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馒头上,而是牢牢地盯着殿门口,他屏住呼吸,片刻都不敢眨眼,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月光从门口无情地走过。
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萧曜手中的馒头倏地掉落在雪地里。
苍白的手指缓缓收紧。
少年纤浓漆黑的鸦睫轻轻颤抖起来。
双眸染上猩红。
落落为何不救他?
……她是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