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弃子,如今碧心湖之案牵连到母妃身上,太子左右都是等死,不如将姨母之死的真相告诉父皇,说不定父皇会被他这大义灭亲的举动所感动,然后让他继续做太子。
太子心中越想越兴奋,想要立即前往紫宸殿,将这件事情告诉乾德帝。
但他刚转过身,身体便被容贵妃从背后用力地扑倒:“不准去!”
太子被容贵妃扑倒,挣扎起来:“放开孤……”
容贵妃按住太子,恶狠狠道:“不准将此事告知你父皇!”
太子冷笑道:“原来母妃也知道害怕?那为何母妃还要害死那么多人?当初儿臣不过是打死了三个宫人,就被母妃笞责了二十鞭,如今母妃手中可是一百多条人命,母妃觉得父皇还会放过您吗?反正如今母妃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不如就帮儿臣这最后一把,让儿臣立下大功,保住这太子之位,待母妃死后,来年春天,儿臣一定会好好去皇陵祭拜母妃,为您烧炷高香!”
在这座用鲜血和白骨筑起的深宫,骨肉亲情也逐渐被皇权争斗反复切割消磨,最终腐烂成了毒疮脓血。
容贵妃神色狰狞,双眸血红,狠狠地扇了太子一巴掌:“你给本宫闭嘴!”
太子脸上浮起一个巴掌印,他捂着被扇红的脸,猛地挣脱了容贵妃的禁锢,冷笑道:“母妃就等着儿臣给您收尸吧……”
他甩袖离开,正要往大门走去,后脑却骤然一痛,花瓶碎裂之声传来。
太子如同一滩肉泥般倒在了地上。
容贵妃站在太子的身后,神色狰狞,手上还维持着用花瓶砸人的姿势。
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地砖。
太子躺在血泊里,再无任何的声息。
过了一会儿,徐嬷嬷才如梦方醒,伸出颤抖的手指,试了试太子的鼻息,徐嬷嬷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脸色苍白地收回手指,如同被卸力一般,瘫坐在地。
她抬起头,神色茫然地望向容贵妃。
殿中烛火明灭,光影交织。
却见容贵妃眼神空洞。
两道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火光映在容贵妃的脸上。
将容贵妃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照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容贵妃缓缓俯过身,将太子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悲声饮泣:“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母妃虽然杀人无数,但这么做却全都是为你。母妃打你骂你,也不过是希望你能够听话懂事,能够顺利登基,可是你……你为何总是这般不懂事?为何总是要跟母妃作对呢……”
说道动情之处,容贵妃哭得哽咽抽噎起来,她缓缓放下太子的尸体,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眼,落下清泪:“怪只怪你这辈子生在了帝王家,生死不由人,下辈子投胎,可千万不要再做皇子了……”
殿中死寂了许久,徐嬷嬷才敢低头询问容贵妃:“娘娘,那接下来咱们……”
容贵妃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但悲恸之色,却已经消失不见:“传下去,太子闭门思过时,不小心碰倒烛台,令东宫大火,不幸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徐嬷嬷齿冷胆寒:“老奴明白了。”
杜司籍跪在容贵妃的身后,脸色苍白地问:“娘娘,如今太子死了,那咱们以后在皇宫里,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任何倚仗了?”
“谁说没有?”
容贵妃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幽幽地低笑了一声:“本宫那个好姐姐不是还留了一个儿子给本宫吗?萧桓既然是姐姐的孩子,那便也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能抢走姐姐的丈夫,便也能抢走姐姐的孩子,我跟她姐妹情深,又何必跟她见外呢?”
尽管杜司籍跟容贵妃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跟着她干过不少坏事,但听到容贵妃这番时,仍旧忍不住齿冷胆寒。
容贵妃杀姐杀子还不够,竟还要夺走姐姐的孩子,让他成为自己的倚仗。
人怎么可以歹毒成这样……
她真的不怕厉鬼来索命吗?
“东宫走水了!快救火!”
“太子殿下还在东宫里面!”
“快进去救太子殿下!”
那一夜,东宫突然起火,火势滔天,将黑夜都烧成了白昼,宫人们全力救火,但却最终没能救出火场里的太子。
太子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赶来的容贵妃在东宫前哭晕了过去。
“我的启儿……”
昭台宫,杂草丛生,落雪满阶。
庭院里堆满了皑皑积雪,小太监薛英跪在了萧曜身后的雪地里,涕泪横流道:“多谢殿下为奴才妹妹报仇!”
“起来吧。”
萧曜一身浅衣如雪,他弯腰在橘子树下堆了一个小雪人,小雪人洁白晶莹,憨态可掬,身体上装着树枝当做手臂。此时,萧曜刚将一颗金黄色的小橘子,放到了小雪人的脑袋上。
少年神色清冷,眸光温和,安静地看了雪人一会儿。
许久,他才回过头,望向东宫的方向。
那里红光熏天,火烬烛夜。
萧曜漆黑温和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嗜血。
“不过是顺手而已。”
原本他想让太子活到明年秋猎再送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