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懵懂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云落落在狗剩、铁柱、傻蛋这三个清新脱俗的名字里艰难地选择了铁柱。
“你叫铁柱。”
“……哦。”
少年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眸,纯净得像是漆黑深邃的黑曜石:“小姑奶奶。”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温驯得像是一只小羊羔,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依赖。
“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曜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云落落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被刺客追杀,你赶来救我,结果我被刺客打下悬崖,你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崖底瀑布水势湍急,我们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萧曜浓黑的鸦睫轻轻颤抖,不安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是铁柱没有保护好小姑奶奶,让小姑奶奶受伤了……”
云落落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不怕我把你卖掉吗?”
萧曜一愣,那双漆黑纯净的墨眸突然浮起了迷蒙的水雾,变得湿漉而可怜。
“小姑奶奶要卖掉铁柱吗?”
少年湿漉可怜的模样,像是一条被暴雨淋湿的小狗,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只可惜,刀子精的心里只有刀。
云落落伸出作恶的小手,捏了捏萧曜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你这演技不去当影帝横扫电影奖真是太可惜了……”
萧曜那张苍白隽秀的俊脸被云落落捏得有些发红滚烫。他手足无措,神色胆怯而不安,却不敢伸手反抗她。
那双湿漉漉的墨眸好奇地望着她。
“影帝是什么?”
云落落松了手:“你觉得装失忆我就会对你心软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少年的俊脸上满是茫然:“小姑奶奶在说什么?铁柱为什么听不懂?”
他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云落落肆虐过的鲜红指痕,看起来无辜而可怜。
“你就继续演吧。”
云落落不相信萧曜真的失忆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坠崖梗后面就一定跟着失忆梗吗?这本书又不是一念夕雾的《失忆暴君的白月光》。
云落落正在心中腹诽。
鲜红的血液,突然从少年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庞上蜿蜒而下。
血珠在地上洇开了一片血渍。
云落落一怔:“你的脑袋受伤了?”
萧曜虚弱地扑到云落落的怀里。
“铁柱的脑袋好疼……”
云落落心慌地拨开了萧曜的头发,却见少年脑袋上有个血窟窿,正汩汩流着血,她焦急道:“你不要命了?有时间搁这儿演戏,没时间去找大夫看伤吗?”
萧曜的神色迷茫而不安,苍白纤细的手指,怯生生地拽着云落落的衣袖。
“小姑奶奶不要生铁柱的气……”
瀑布底下水势湍急,急流汹涌。萧曜头上的伤,极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她所以脑袋撞上了河里的礁石。云落落没有心思继续跟萧曜拌嘴,她扶着萧曜离开石溪去找大夫,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村落。
这里真的叫做江家村,世代捕鱼而生,村民热情淳朴,行医的郎中说萧曜颅内淤血堆积,需要吃药静养一段时间。
云落落将熬好的药汤端过来,想要喂萧曜喝药,但药汤却被萧曜打翻在地。
少年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望向那碗汤药的眼神里,充满了仓惶和恐惧,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铁柱不可以吃药,吃完药后铁柱就会被小姑奶奶像垃圾一样丢掉……”
云落落道:“你不要污蔑我,我从来没有把你像垃圾一样扔掉……”
脑海里却想起七夕节那夜的画面。
少年提着花灯,眼尾泛着湿红。
“我不脏,我把自己洗干净了。你把我跟这盏灯,一起带回家好不好?”
云落落闭上眼睛,将这些画面全都抛到了脑后:“你不想吃药就算了。”
两人决定留在江家村里养伤。
云落落始终不相信萧曜真的失忆了。
她无数次试探萧曜,指挥着他去犁地种田做饭洗衣裳,萧曜都毫无怨言。
对她千依百顺。
除了不肯吃药这件事之外,萧曜从未对云落落说过一个不字。
包括替她洗脚。
萧曜蹲在云落落的身前,双手没进铜盆温热的水中,将她白嫩纤细的小脚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擦拭。
“真好看。”
少年黑睫低垂,神色认真。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他手中擦拭的不是少女的脚,而是什么无价之宝一样。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脚背。
云落落吓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心跳急速加快地狂抖。
“你在做什么?”
少年抬起一张茫然的俊脸:“它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铁柱不可以亲吗?”
云落落的耳根一下子红透了。
她此举本来是为了试探和羞辱萧曜,可没想到如今却像是她被他给玩了。
云落落面红耳赤地收起脚,藏在了锦被薄衾里,气急败坏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