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玥很快就换了身衣服出来,不情不愿地上车。
裴宴给裴家医院那边打了电话,挂掉电话后关上车门上车,见陈嘉玥瑟缩在副驾驶上,手搭在腹部。
他稍稍调高车里的温度,拿起车里的小毛毯子,兜头丢过去,“盖上。”
陈嘉玥把小毛毯披在肩膀上,把自己包裹住,声音闷闷地:“谢谢。”
车子行驶了会,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下。
裴宴突然听见低低的闷哼声,似压抑着丝丝痛苦。
他转过脸,果然发现陈嘉玥唇上已经毫无血色,汗水直流沾湿了不少头发,黏在额头上。
…
陈嘉玥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一会冷一会热,肚子很疼,胃里更是特别特别的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烧出幻觉了,她总觉得心窝处还有后背,瞬身上下哪哪都在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子缓缓停下时,陈嘉玥的忍耐达到了顶峰。太难受了,是她以往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难受。
“裴宴,我好难受,”她转过脸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嘴唇抖了抖,嗓音发着颤,“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她还没有存到足够的钱给弟弟看病,要是死了只剩下弟弟一个人,他以后该怎么办?
想到弟弟,陈嘉玥眼眶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眼泪哒哒地往下掉。
裴宴刚停好车就听到陈嘉玥说的废话,习惯性想刺她两句,却见她满脸眼泪,双眼红通通地看着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惶恐。
他身体微僵硬。
女人就是矫情麻烦,发个烧都能哭哭啼啼的觉得要死了,真是废物没用。
看着她的脸,那些嘲讽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死不了。”裴宴语气有些僵,“祸害遗祸千年。”
陈嘉玥:“真的吗?你是不是看我要死了,故意安慰我?”
裴宴斜瞥了她一眼。
陈嘉玥原本觉得害怕,可是听见裴宴一如既往凶狠不耐烦的话,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她莫名就放心不少。
从车里下来,她拢了拢肩身上的小毛毯,抬头就看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径直朝着两人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然后,他们停在裴宴面前,态度非常热络恭敬。
站中间的中年男人是院长,他和裴宴握手说了几句话后,看向旁边的陈嘉玥,笑容温和充满安抚道:“陈小姐请放心,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全都已经在等着。”
他的态度太好,陈嘉玥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抬手抓住手旁裴宴的手臂,呐呐道:“谢谢,麻烦你们了。”
院长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裴宴。
见他脸色如常,没有甩开陈嘉玥的手,他的脸色愈发和蔼可亲,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重要程度立即提高几个度。
接下来,是医生询问基本病症。
等陈嘉玥说完,头发花白的医生又温声询问她的饮食情况,有没有喝酒。
陈嘉玥仔仔细细地说了,最后道:“喝酒了,喝了大概半瓶。”
她忘记酒的容量,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酒瓶子的高度和形状。
裴宴脸色冷漠地盯着她。
陈嘉玥感觉到他的视线,低下脑袋。
医生道:“初步判定为反流性食管炎,没什么大碍,再去做些检查。”
陈嘉玥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地跟在裴宴身后,做了相关检查。
…
前后折腾了好一会,陈嘉玥住进了病房,这会正坐在床上,手上挂着点滴。
半个小时前吃了药,现在肚子不怎么疼,胃里也舒服了好多。
她挺困的好想睡觉,可是依然撑着眼皮。
病房的门被推开。
裴宴从外面进来,见她眼下的乌黑,“没听见刚才医生的话?”
“听见了。”陈嘉玥乖乖地接道。
医生让她这段时间多休息多运动,多喝点热水,注意饮食清淡规律。
她看着裴宴,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打完这瓶点滴我就想出院,你能不能和医生……”
陈嘉玥的话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散于唇间,因为裴宴的眼神太可怕了。
裴宴把旁边的椅子扯到病床前,坐下,“既然你不想睡觉,那我们好好谈谈。”
他嘴上说着“好好谈谈”,实则说话时语气淡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陈嘉玥很怕他这副样子,老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打人,早知道她刚刚就睡觉了。
避无可避,她硬着头皮问:“谈什么呀?”
裴宴:“谈你喝酒的事。”
喝酒?陈嘉瑜瞅着他,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谈的。
裴宴把玩着手上的银色打火机,“你这次生病,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