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抬头看了看天色。考官一直没有出现,大多数考生一直在谈谈说说,目前还没有人发现,约定的开考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已经开始了?”乌瓜不明白,“可是考官还没来呀?”
“开考时间已过,这么重要的考试,毓秀堂不可能出这种纰漏。唯一的解释是,考官正在什么地方观察我们,这就是第一轮考试。”李善用不动声色地往正堂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种窥视感依然如影随形。
她想起罗姨的话,陷入了沉思。如果考官需要“入骨三分、看透人心”,那么刻意营造一个特殊的环境,借以考察每个考生最自然的本能反应,就是非常顺理成章的做法了。
考生们大多谈谈说说毫无所觉,谁也没想到也许就在此刻,考官正在注视着他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啊?幸亏刚才你没让我骂那个人,否则考官岂不是要认为我粗鲁无礼了。”乌瓜劫后逢生似的拍了拍胸口。
李善用听乌瓜这么说,莫名想起之前她抢夺什锦酥糖的制胜一招,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乌瓜兴致勃勃地问。
李善用松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首先要约束言行,不可大声喧哗、与人争吵、散播消息、举止粗鲁,然后……嗯,最好引人注目一些,至少要引起考官注意,才有通过的可能性。”她又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暂时只想到这些。现在,分头行事吧,不要聚在一处,考官要看的一定是我们各自的真实表现。”
织染院众人依言各自散去,李善用也到人群中转了一圈,仗着身材矮小不引人注意,听到了不少或真或假的消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地方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见李善用双肩微松,以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垂手站立,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旁边站成了一个较为规整的队伍,尤其是他们还穿着统一制式的青色麻衣,在随意散乱的考生群中尤为显眼。
时间渐渐过去,考官仍旧没有出现,越来越多的考生开始觉察出不对了。
“考官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开始考试?”
“就是,这都等多长时间了。”
“这么重要的考试,怎么竟没个章程?”
人群渐渐躁动不安,有人张罗着一起找人询问情况,也有人主张就在此静等,人人各执己见,谁都在说服别人,谁也说不服别人。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跑呀!”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宫女模样的人闯了进来,脸上被烟熏得一道黑一道灰,声嘶力竭地冲所有人大喊,还用力把大门敞开到最大,方便众人逃生。
考生们立时慌乱起来,宫内最怕走水,盖因宫室房舍密集,一旦火起,很容易蔓延成片,一旦蔓延,陷在火场里的人就很难逃生了。
所有人都想趁火灾还没蔓延过来之前,逃到安全的地方去。有几个考生恰好站在门口,反应极快地一转身就跑了出去,位置稍远的也飞速往门口跑,门前顿时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人一边跑一边恍然大悟地对同伴说:“原来考官迟迟不出现,是去救火了。”
考生们奔跑推挤起来,很快就有人摔倒,人群越发混乱了。
织染院众人也慌了神,他们站在比较靠近正堂的位置,离门口是最远的。
李善用温言安抚大家:“先等等,别自乱阵脚。”
那宫女一出现李善用就隐约觉得奇怪,别人忙着逃命的时候,她一直在非常仔细地观察,直到发现了想找的线索,才微笑起来,扬声说道:“这人有问题。”
“大家都别慌,这人有问题!”一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李善用循声看去,正是那个女官廖缪缪。
廖缪缪走到那宫女面前,毫不客气地问:“谁派你来的?来此散播谣言,蛊惑人心,有何居心?”
那宫女一脸无辜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是走水了。火很快就要烧过来了,再不逃出去就迟了。”
“还在狡辩,若真是走水,你怎会神态如此镇定?还如此耐心地与我解释,你不需赶去通知其他人吗?还是,你的任务只是让这个院子里的人相信走水了?”廖缪缪盯着那宫女,声音冰冷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那宫女扭头对考生们大声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劝各位赶紧逃生去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考生里有人高声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赶紧跑吧!就算发现是假的,也可以回来呀,反正考试还没开始。”
廖缪缪出面质问宫女,原本不少考生都停住脚步围观,一听此话说得有理,又重新向大门处跑去。就连刚才围着廖缪缪献殷勤的那个宫女考生,也不相信她的话,半哄半劝地说:“廖女官,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呢,咱们还是先出去避避吧,毕竟性命攸关呀。”
廖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