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第一个月就被赶到廊下去,想来想去,剩下的那二十来筹,还是得着落在仪态课上。如果能找到那册《礼仪初步》好好自学,比陆女官教的做得更好,到时候应该能从她那儿讨上十筹二十筹的奖励。
想到赚筹的方法,李善用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起身往藏书楼去了。季女官已经给指了明路,这回可没有再输掉赌约的道理了。
再次来到藏书楼门前,那名老宫女仍在闭目养神,李善用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前辈,我又来了。”
老宫女睁开眼睛,打量了她一下:“是你啊,怎么又来了?”
李善用道:“上次提出的赌约,前辈允准给我三次机会,我来试第二次。”
“这么快就来试了?年轻人哪,就是沉不住气。”老宫女摇了摇头,随手一挥,“去吧。”
李善用再次站在藏书楼中,面对浩如烟海的藏书,她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从一排一排高大书架间快速走过。以层为单位,藏书的书名映入她的眼帘,她的脚步未见稍停,每当走过一个书架,那一架上的书名便都已印入她的脑海。她有意绕开了上次看过的地方,那里的藏书她还记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这样的看法极耗心力,许多个书架一一看过,即便李善用天赋异禀,额上也渐渐沁出了汗水——然而她还是没有找到与老宫女约定的那一本《礼仪初步》。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李善用恰好看完了整个一层的所有书架,重新走回到门口,垂头不语。
“时间到了。”老宫女的声音依旧冷漠无情。
李善用看向老宫女:“那本书不在一层。”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出错,没看到就是没有。
老宫女冷笑一声:“谁说那本书在一层?”
藏书楼由老宫女看管,只有她知道每一本书的准确位置,季女官只是说藏书楼一层为童蒙读物和浅显的初学教材,布局应当变动不大,却没说过那本书一定在一层。
这样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那本书不在一层,也就是说其他六层都有可能。李善用只剩一次机会、一盏茶的时间,无论如何不可能将其他六层全部浏览一遍。甚至,老宫女可以在她开始挑战前,将那本书放在她已经看过的书架上,这样她每次挑战,面对的都是整座藏书楼的书,连已经确认过没有的楼层也不能排除。
李善用终于明白老宫女为什么会同意给她三次机会——除非老宫女自己愿意说出那本书的位置,不然哪怕再给她十次机会也不可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找到那本书。
从一开始,这个赌约,李善用就输定了。
输是输定了,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她转了转眼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裴婆婆。”李善用扁了扁嘴,能屈能伸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三分讨好,“您上次说,我可以付筹进藏书楼,一次一筹。”
老宫女冷道:“晚了。你输了赌约,一年内都别想进藏书楼了。”
李善用嘻嘻一笑:“您别忘了,我还有一次机会,这个赌约,我还没输呢。”
老宫女语塞,只得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试?”
“再过几年吧,等我把藏书楼摸透了再来。”李善用理所当然地说。
“几年?”老宫女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李善用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打赌的时候,并没约定时间,不是么?”
老宫女被气笑了:“好!好!好!”没想到自己纵横半生,竟也会阴沟里翻船,叫这么个黄毛丫头诓了去。
“那你就拿筹来吧。一次一筹,现筹交易,概不赊欠。”老宫女瞪眼道。
“裴婆婆说笑了,我们这些新入学的弟子,手里哪有现筹呢。”
“没有就等月考合格以后再来吧。”老宫女哼了一声。
李善用笑了笑:“上次我来,您提了个赌约,我答应了。现在我也想提一个赌约,您是不是也不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