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不敢多吃,听李善用这样说,银红便好奇地尝了一块,果然甜而不腻、馨香盈腮,不由赞了一声:“真好吃!”
李善用笑道:“银红姑娘若喜欢,我一会儿把点心方写给你,平日想吃了便让人做去,更便宜随心些。”
银红与樱草是同一批入昭阳宫的宫女,素日也颇得史贵妃看重,只是不如樱草有手段,时时处处被她压着一头。如今樱草倒了,她就顶了樱草的差事,史贵妃出入也多带着她,她便活了心思——樱草那一等宫女的缺可还空着呢。
她知道史贵妃在保养容貌身材上费尽了无数心思,从来不吝物力,花的银子直如淌海水一般。这点心方若果如此妙用,她拿了去献给娘娘,说不定娘娘一喜欢,就升了她的等也未可知呢。
想到这里,银红便喜孜孜地点头道谢:“那就多谢小李女官了。”
“些许小事,何必言谢。”李善用说着,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只当是提前给银红姑娘的贺礼了。”
银红见她如此做派,不由心头狂喜,她一个做宫女的,在宫里孑然一身,除了升等,还能有什么喜事值得祝贺?不过,这是昭阳宫的事,不知这位小李女官知道些什么,莫非与今日皇后邀贵妃商谈的事有关?银红试探着细问,李善用却不肯再多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始终顾左右而言他。
又略坐了片刻,有个宫女快步进来,对李善用道:“回李女官,里头议定了旨意,正要宝玺用呢。”
“宝玺?”李善用转头问银红,“不知姑娘可带着了?”
银红一愣:“娘娘来时,并没吩咐带着宝玺。而且懿旨要用玺,不都是送到昭阳宫去吗?也没有劳动娘娘亲自用玺的道理呀……”
李善用便问那宫女:“娘娘到底怎么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宫女为难地搓了搓手:“娘娘们议事,不让我们在内伺候,叫人的时候,只吩咐了一句要宝玺,就让我出来了。我只隐约听见史娘娘说了一句‘人事变动经手的人越少越好,不如一起办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李善用沉吟片刻,“既然娘娘吩咐了,就劳动银红姑娘回昭阳宫一趟,将宝玺请来吧。”
银红一听说“人事变动”四个字,又是史贵妃提出要“一起办了”的事,心下当即火热起来,欣然道:“这是我分内之事,哪里当得‘劳动’二字。我这就回去,若娘娘等不及,还请女官代为周旋一二。”
李善用自然一口答应,亲自送了银红出门,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到两位娘娘议事的殿门前候着。
又过一阵子,银红用托盘捧着一个硕大的金匣子回来了,走近了一看头颈上带着薄汗,气息也不稳,显然是急急而去、匆匆赶回,生怕误了事。
银红捧着宝玺大步过来,便要送入殿中,未料却被李善用拦了下来。
银红不明所以,皱起眉头,正要发问,李善用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将银红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小声说:“刚才两位娘娘不知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气得茶碗都砸了,我们进去收拾了一回,才刚出来。我亲自在这里守着,就是怕你不知道,这会儿闯进去,不正撞在娘娘气头上么。”
银红听了,后怕地呼出一口气,她已经认定史贵妃要升她做一等宫女,若在这时候惹了娘娘不快,将升等的懿旨撕了,岂不是冤枉?幸亏得了李善用提醒,才避免一桩祸事,她想行礼道谢,可是两手还捧着宝玺呢,只得连连躬身,口中称谢道:“多谢李女官提点,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李善用顺手接过宝玺,递给一旁的宫人捧着,对银红笑道:“姑娘一路辛苦,不如先去耳房用茶歇息,若是信得过我,便将宝玺留下,过一时片刻由我送进去,纵娘娘还在气头上,不过责骂几句,于我没太大妨碍。”
银红听出了李善用的言外之意,自己卡在升等的裉节上,若是进去送宝玺,在气头上冲撞了娘娘,依着史贵妃骄纵的脾气,也许升等的事就功亏一篑了,但宝玺是娘娘要的,又不能不送进去……
思量片刻,银红对李善用躬身一揖,恳切道:“李女官是宫里难得一见的热心仗义之人,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待我成了事,必定报答女官!”她的心思都在自己升等上,想着李善用愿意拼着挨几句责骂,替她把这事办了,简直是雪中送炭的活菩萨,全没注意到这短短片刻之间,李善用的手居然紧张得微微颤抖。
得了银红首肯,李善用若无其事地又客套了几句,请她自去歇息,自己回到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从宫女手中接过宝玺,命人打开殿门,昂首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