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的王妃!”孟湉敲敲桌面强调道。他看起来非常介意“咱们王妃”这四个字,虽然它跟“咱们殿下”“咱们王府”之类的说辞,并无本质的区别。
“啊?”方修明纳闷,我也没说是别人的王妃呀……
孟湉发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详细说说,金匀是怎么觊觎王妃的。”
方修明把那天在嘉山别院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觉得要是细究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可是那天的整个氛围就是莫名地让他觉得,如果放任金匀不管,襄王殿下的家庭稳定只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方修明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天王妃上嘉山去见金匀,一进门他就弄了个五彩缤纷的花瓣雨,跟戏文里的天女散花似的,说是特意为王妃准备的迎客礼。他还亲自准备了几个菜,叫什么‘无屑玉’‘梅花池’‘鱼戏青莲’,名字都起得可雅致了,每上一道菜他都有一套说辞,王妃听得很认真,他说一句就尝一筷子菜。”
这个描述太有画面感了,再想想方才金匀贴在李善用鬓边的手,孟湉的脸色登时阴了半边:“那王妃对他是什么意思?”
“王妃对他么……”方修明回想了一下说道,“还挺公事公办的,金匀本来想要运河一半的所有权,被王妃狠狠拒绝了,只给了运河沿岸土地的优先租赁权……”
“什么!”孟湉另外半边脸登时也阴了下来,“王妃把优先租赁权都给他了?!她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善用跟他提过对于运河未来的计划,他很清楚运河沿岸以后就是襄国的摇钱树,本来是打算把优先租赁权留给史家的。只因眼下运河还没开始疏浚,谈这些还为时尚早,李善用又早出晚归忙碌得很,所以他才没有急于同她提起。谁知不过一时疏忽,竟被一个外人捷足先登了!
“是啊。”方修明茫然应声。他自幼习武,是个身手不凡的江湖侠客,可对于什么优先租赁权这些生意场上的词实在没概念,不懂他在激动什么。
孟湉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你觉得,那个金匀长得好看吗?”
“好看啊。”说起这个,方修明倒是不假思索。
“跟我比呢?谁好看?”孟湉的话音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方修明往孟湉面上端详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要说好看么,其实也没比殿下好看多少。只不过他生得白白净净、说话文绉绉的,又会打扮,每次见都是文士衣冠、风流倜傥的模样,一看就是小姑娘会喜欢的样子。”
没比他好看多少……那就是比他好看了。
孟湉不说话了,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你再说说,那个金匀做的菜,好吃吗?”
方修明挠了挠头:“我在房梁上暗中保护王妃呢,又没吃到,怎会知道他做菜好不好吃呢。”
“那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就是……”方修明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说道,“王妃好像挺喜欢那个什么‘鱼戏青莲’的,夹一筷子嚼了许久呢。”
“你且退下。”孟湉沉思良久,终于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去看看荣子在哪儿,跟她说,本王要学做菜!”
荣子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不痛快,她虽是以侍寝宫女的名义进入襄王府的,可早当初在京城王府,大王就做主免了她侍寝宫女的差事,让她只做厨娘。最开始她对大王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旖旎想头,可是大王对她从来不假辞色,倒是对她做的菜赞不绝口,时日久了她也就习惯了。大王是个念旧的人,她从出阁开府时就跟了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受了亏待的,厨房里的差事不重,又偶尔有机会见到大王,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到了襄国以后她才发现,这里的正经王府与京城里用官员府邸改造的王府可不是一回事,这里掌管大王与王妃膳食的地方叫典膳所,为首的居然是个正八品的官儿,叫典膳正,还配了个从八品的典膳副。他们都是大宗正司派的,跟着第一批出发来修缮王府的人一起,早就到了襄国,带着十几个自己人把典膳所占了,根本就没给荣子留位置。
荣子傻眼了,找到典膳正讨说法。典膳正根本不把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宫女放在眼里,傲慢地对她说:“姑娘既是侍寝宫女,就该把心思多放在大王身上才是正路,典膳所是王府重地,可不是你争宠的工具。”
荣子一口咬定自己早就不是侍寝宫女了,是大王亲自定的厨娘,软磨硬泡地非要留在典膳所,才好不容易说动了典膳正,给她留了个小厨房,平日里的一日三餐都不让她沾手,只让她专门值夜,晚上典膳所封了火,若是再要传宵夜,就由她在小厨房里弄点东西进上。
可惜,大王和王妃都是从小教养出来的养生惜福之人,晚上从来不吃宵夜,所以自从到了襄国,她连大王的面都还没见过呢。
所以,方修明带着孟湉来小厨房找她的时候,她的心情特别激动,眼睛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