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流去,终将汇入木刀河中。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年轻人感慨无限地低吟了一句古诗,而后自语道:“当真好手段、好魄力!既如此,在下只能竭尽全力,奉陪到底了!”
孟湉带上好酒好肉来到营中犒军,又命人从战利品中抽出三成赏给有功的军士,伤兵发给李善用准备的上好伤药并厚加赏赉。此次随他出战的一千人皆大有收获,人人都道襄王殿下英明神武、宽以待下,跟着他能打胜仗,有肉吃、有前程,从此更加忠心拥戴。
第二日自营中回到王府,孟湉赶着处理完积压的急务,紧接着就唤了安顺过来问话。
“昨儿的吃食,都给王妃送过去了?”孟湉迫不及待地问。
“是。”安顺应道。
孟湉等了片刻,没等着下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素日挺有眼色的,今儿怎么如此不懂事?
孟湉无奈,只得主动问道:“咳,王妃可说什么了?”有没有想起他们从前甜蜜的时光,有没有邀请他今日共进晚餐,感谢他的一番心意什么的……
安顺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王妃说,她很喜欢,还想吃,给了五十钱,让今日再买一回。”
“给了五十钱。”
“让再买一回。”
“给了五十钱。”
“让再买一回。”
“给了五十钱。”
“让再买一回。”
没有感谢、没有心动、没有甜言蜜语和重温旧梦,那个没心肝的女子居然把他堂堂一国亲王,当作了街边卖从食的小贩,随手丢出几十文赏钱,就能再使唤一回!
孟湉只觉脑海中有一根弦“铮”的一声绷断了,“啪”地一拍桌子:“本王放着满营的军士不去犒赏,窝在厨房里一下午给她做吃食,她觉得就值五十钱?!”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安顺连忙劝道,“大王不是说,不许告诉王妃,那是您亲手做的嘛,王妃不知道啊!您第一次学做的吃食,就得了王妃的喜欢,说明您很对她的胃口,这是好事啊!”
这话说到了孟湉的心坎里,他敲敲桌面,沉吟片刻,看向安顺:“她说,还想吃?”
“正是。”安顺掏出五十钱,叮当作响地捧到孟湉跟前,赔笑道:“正想请大王示下,今日这吃食……”
孟湉一把夺过那五十枚铜钱,在手里哗啦啦地掂了掂,吩咐道:“去告诉荣子,照着昨日的材料再准备一份,我稍后就到。”
“诶!”安顺响亮地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长春宫中,廖缪缪正在同李善用商谈疏浚运河的事。疏浚方案已经按照都水监的建议修改了两稿,又比着预算对了一遍边,删去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项目,已经比较成熟,接近定稿了。晁平忙着韩家和万家通匪的案子,就把收尾的工作托付给了廖缪缪,请她帮忙把方案敲定了,做好开工的准备工作,等那边忙完,他就过来一起忙开工的事。
“你们两个配合得挺默契的嘛。”李善用笑吟吟地说,“我看晁长史年纪不大,他家中可曾婚配?”
“没呢。”廖缪缪抓过一串葡萄,一边剥一边说,“他家里是乡下的富户,原本有个娃娃亲定下媳妇,可是长到八岁的时候他父亲殁了,同宗亲戚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把家宅田地都瓜分了,只给他们娘俩留下一间破墙少瓦的老宅。亲家嫌弃他们家道中落,就把婚事退了。他那时候已经懂事了,看着他娘被气得夜里偷偷哭,就下定决心发愤图强。
“后来他高中状元,同宗亲戚们都来巴结,那退婚的人家也后悔了,又来商谈,他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加上这几年也有别的事耽搁,就一直没有说亲。我看他这次大概可以在襄国定下来了,说不定能成个亲。”
李善用嗤地一笑,意味深长地冲廖缪缪眨眨眼睛:“呦,打听得这么详细呀?”
廖缪缪一怔,登时涨红了脸,把手里的葡萄皮往碟子里一扔:“你要问,我就说,他是王府长史,我打听详细些,还有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