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辂羞涩地垂下头一笑:“等小公子做完满月,我就跟公主告假,带白琮回家。”
“什么?”李善用惊讶失声,“你还真打算嫁给他呀!”
章九辂羞得满面通红,在李善用肩上一拍:“哎呀你说什么嫁不嫁的,总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就办亲事呗。”
“不是,办亲事跟嫁给他到底有什么区别啊!”李善用难以置信地说,“你别是昏了头吧!”
“啊?为什么这么说?”章九辂发觉她好像有点认真,于是也认真起来,请教道,“你是看出来白琮有什么不好吗?”
李善用无语,她连白琮的面都没见过,能看出什么来?只从明面上分析,白琮是卢奴王的侄儿,就是他最大的不好了。章九辂如今做着公主府的女官,有朝一日想念家乡了,还能向公主辞官归乡,可若是嫁与白琮,成了卢奴王族的一员,这辈子也别想离开卢奴了。
“不会啊。”章九辂听了她的担忧,唇边勾起甜丝丝的笑容,“白琮跟我说过,婚后他不会束缚我,如果我愿意继续在公主府当差,他也由着我,如果我希望回乡居住,他也愿意随我一起去殷州定居。反正他只是卢奴王的侄儿,没有担任什么官职,无论我想去哪里,他都愿意跟我一起去。”
“那也不行啊,你看他……”李善用不假思索地继续挑刺,可刚开了个头就突然顿住了。
“我看他什么?”章九辂不明所以地问道。
李善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章九辂不应该嫁给白琮,可是她居然挑不出白琮有什么重大缺点。出身王族、高大英俊、久慕王化、愿意跟随女方定居,而且章九辂还特别喜欢,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成亲对象,她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止章九辂呢?可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地就是觉得章九辂不能嫁给白琮。
李善用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有说服力的说辞,结果情急之下挤出了一句:“你若是嫁给了白琮,那……那方修明怎么办?”
“方修明?”章九辂明显一愣,几乎都忘了方修明是谁,想了一会儿才记了起来,“哦,你说的是那个抱一道人的小弟子呀。他怎么了?”
“他喜欢你呀。在襄国总是拐弯抹角地问我有没有收到你的信,问你过得好不好。我问他怎么还没放下你,他说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喜欢的,没那么容易放下,只是与你身处两地,见面不易,只要知道你平安无恙就足够了。”李善用开始口不择言,“你看,这是多么痴心的人呢,你要是就这么嫁了旁人辜负了他,你于心何忍哪。”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章九辂一点没变,还是那个耳根子软的姑娘,李善用胡扯了一通,她居然就被说动了,犹犹豫豫地说,“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吧。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我要成亲,怎么就辜负方师兄了……”
李善用循循善诱地劝道:“没关系,一时想不明白,就多想一段时间。婚姻是终身大事,不可轻率,等你都考虑清楚了再办不迟。”
“哦,那我听大师姐安排。”章九辂乖乖地点头答应。
李善用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心说就知道你最好安排了。
李善用离开之后,明化公主孟澈将章九辂唤到身边,问她:“李女官怎么说?”
章九辂便原原本本地把李善用的话对她说了一遍。
孟澈惋惜地叹了口气:“听说她医术通神,我本指望她能给世子看看。可惜,她只字不提世子的病情,看来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章九辂茫然地说:“我觉得,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可能只是不擅长这方面吧。”
孟澈怅然叹道:“若是有意相助,便是再不擅长也会做做样子,可她这么聪明的人,现在连样子都不肯做了。或许,我这步棋真的是走错了吧。”
“大师姐倒也没那么说。”章九辂宽慰道,“她只是问了小公子的生母在何处。我说已经送回家去了,她就不说话了。”
孟澈垂头思索良久,对章九辂道:“你去跟世子说,那家子人留不得了,让他务必尽快派人灭口,不然这就是咱们一辈子的把柄了。”
第二天清早,孟湉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来见李善用。他提前让安顺打听过了,卢奴集市是逢六开集,今日恰逢十六,是个月圆人团圆的好日子,正宜赶集,所以邀请李善用一起去卢奴的集市上逛逛。
卢奴王嫡长孙的满月宴安排在了晚上,白日里正好无事,李善用也正想见识见识卢奴的市井民生,便欣然答应一同前往。
卢奴的集市与中原大不相同,有许多以物易物的交易,出售的多是珍珠、皮料、香料等材料,也有一些摊位售卖的是布匹、针线、菜刀、瓷器之类一看就是从中原运来的东西。卢奴人摊主大多不会说中原官话,李善用从前跟乌瓜学过一点卢奴话,闲谈几句不成问题,也有一些摊主是中原人,大多是已在本地扎下根来的中原行商。
李善用跟一个卖皮料的中年摊主聊了几句,得知他从中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