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思改进的大型云梯车不但没能成为攻破卢奴王城的利器,反倒成了王军士兵的催命符,令王军损失惨重,孟湉痛惜士兵性命,心头郁郁,回营之后连饭都吃不下了,连声催着李善用赶紧说出破敌之策。
李善用却不肯便说,回到营帐即刻提笔写了一封短信交给孟湉,让他立即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王府交给晁平,越快越好。
孟湉见她面色郑重,心知必是大事,顾不得多问,接过信便出去安排人送信了。
待他返王帐,不等他再问起,李善用便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两军交战,其中一方兵力弱、战备不足,但有个聪明绝顶的军师,所以能与兵强马壮的另一方抗衡多时,犹未显颓势。然而时日久了,势弱的一方军备告急,特别是箭支用尽急需补充,一时之间又造不出那么多箭。于是,那位聪明绝顶的军师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趁着一个大雾垂江的夜晚,派出了许多战船,满载着身穿军服的草人逼近敌营。因为夜间黑暗加上大雾阻隔,对方远远看到敌船逼近,担心中了诱敌深入之计,并不敢出战迎击,只好箭雨齐射,逼使敌船不敢靠近。这箭雨一射便射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对方才发现所谓趁夜偷袭的敌船上,载的不过是密密麻麻插满了箭支的草人而已,于是连忙停止射箭。而在船舱底部躲了一夜的船夫们,就趁着对方停止射箭的工夫大摇大摆地将船划了回去。待这些船返回营中,军师命人清点战利品,这一夜之间敌军射在草人身上的箭,居然就有十万余支之多。就是靠着这十万余支箭,势弱的这一方便又支撑了许久。”
听罢草船借箭的故事,孟湉感叹道:“能想出这样妙绝的办法,这位军师实在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过……”说着,他又纳闷起来,看向李善用问道,“你说起这个故事,是有什么用意?”
“两军交战了这么久,卢奴人的箭支存量想必也该告急了。”李善用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我想找个妥帖合适的人选,把这个故事讲给白琮听。”
孟湉听了一怔,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她的意思,只得摇了摇头,认输道:“我猜不出来,你直接说吧。”
李善用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在这个故事里,借箭的一方有备而来,而被借箭的一方措手不及,无法判断借箭一方的攻击究竟是虚是实,故而为保万全只能选择万箭齐发逼退敌军。可是,如果被借箭的一方,提前就知道对方放出来不是真人而是草人呢……”
“你是说,”孟湉想了想,目光倏地一亮,“将计就计?!”
“不错,”李善用含笑点了点头,说道,“白琮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能从聪明人的故事里学到经验的。他虽然没有船,但他有坚不可摧的城墙为倚仗,未必不能也用草人借一回箭。要借箭就要收箭,他能以草人假充真人骗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以真人假充草人骗他们呢?何况,对于我军而言即便此计未能成功,不过浪费一些箭支任白琮‘借’去,就能让他自以为得计,不会起疑心,代价不大不妨一试。不过,具体需要如何做,还得仔细斟酌。”
孟湉兴奋了起来,她说的虽然还只是一个并不完善的粗略想法,但他已经可以隐约感觉到若能引得白琮中计,或许攻破卢奴王城就在此一举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了几趟,说道:“四两拨千斤,此计正是你的风格,只要能引得白琮中计,便大有可为之处。不过,若要行此计,还需一个关键人物,便是那个能让白琮听得进去故事的人。咱们来的时间短,还没来得及往卢奴王宫里安插人手。你说的这个妥帖合适的人选……”孟湉想到她刚刚送出去的那一封急信,十分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在襄王府中?”
“正是。”李善用微笑道,“我那封信就是让晁平尽快将人送过来,至于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就得等人到了之后再谈谈看了。到时候恐怕需要许些好处出去,殿下可不要心疼。”
孟湉不满地“嘁”了一声:“你把堂堂襄王殿下当成什么人了?此人若当真能帮咱们攻破卢奴王城,无论他是要官还是要钱,本王必定有求必应。”
“好,这话我记下了。”李善用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到时候,殿下可不要反悔哦。”
襄王府离卢奴王城甚近,不过几日工夫,晁平便遣人将李善用要的人送了过来。孟湉听到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军报赶往李善用的营帐,他迫切地想要第一时间见识一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令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这位据说能让白琮中计的神秘之人,居然是一位女子,生得容貌俏丽、身材姣好,穿着一身朴素布衣,与她的花容月貌颇不相称,更不相称的是她的手脚上居然还戴着镣铐——此人竟是晁平专门派了四名王府典卫一路押送过来的犯人。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孟湉停下脚步,没有贸然闯进李善用的营帐,轻手轻脚地放下掀起了一条缝的帘子,走到营帐后面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