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我说出王城的薄弱点在何处?!”李善用把眼下的情形和叫乌瓜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的目的解释了一遍,乌瓜立时瞪大了眼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绝对不可能!”
“我们乌氏族人,是创建和守护卢奴的神祇乌阿奴的后代,生是为了守护卢奴而生,死也是为了守护卢奴而死。初代先王在城墙上做手脚,为的是防范有人阴谋夺位、危害百姓,绝不是为了有一天让自己的后人卖国求荣!”
乌瓜面色极其严肃,甚至隐隐含着怒意对李善用说:“善善,再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种话,这是对我和每一个乌氏族人的极大侮辱。这话若不是出自你的口中,但凡换一个人敢对我说这种话,我都该立刻拔刀杀了他!”
李善用本以为她的计划会被乌瓜非常乐意地接受,谁知却遭到了严词拒绝,不免觉得十分意外。她思量片刻,沉吟问道:“我听过卢奴建城时的故事,也知道乌氏是神子的传说。可是乌瓜,哪怕乌氏遭到了卢奴人的背叛,落得如今的境地,你仍然这样坚持吗?”
“当年大部分官员都是忠于我父王的,出卖乌氏的只是白氏等少数几个叛臣而已。”乌瓜毫不犹豫地坚定说道,“何况,即便所有卢奴人都背叛了乌氏,乌氏也绝不会背叛卢奴!”
李善用看向乌瓜的目光肃然起敬。
“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乌瓜从小就心思单纯,读书不多,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她对自己故国的忠诚和奉献,令李善用想起了许多历史上的仁人志士。虽然此刻乌瓜与她立场不同,她仍然为有乌瓜这样一个朋友感到骄傲。
不过,骄傲归骄傲,事情还得办,从白琮假充乌氏族人的事上就可见这身份十分有用,乌瓜更是前任卢奴王的爱女,若能得她相助,拿下卢奴王城必定事半功倍。只是眼下看来,若要说服她出手帮忙对付卢奴,必须拿出一个十分说得过去的理由。
好在,在哄乌瓜听话这件事上,李善用还从来没失败过。
李善用长叹一声,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遗憾之色,恨恨说道:“当年背叛了你父王的白氏族人,如今又背叛了朝廷,带着卢奴军队入侵襄国,结果铩羽而归,折损了无数卢奴子弟的性命,现在又置全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带头紧闭城门、负隅顽抗。襄王军已经围城两个月了,我知道卢奴人没有囤积粮草的习惯,用不了多久王城中就会粮尽援绝、饿殍遍地。你既然以守护卢奴为己任,难道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无数无辜的卢奴军民,因为白氏的野心和私欲白白地葬送性命吗?
“朝廷当年曾有旧例,哪位亲王打下来的疆土,便可列入自己的封地,譬如初代襄王就曾大举开疆拓土,终将襄国从初封之时的五郡扩大到了九郡。二十年前晋王军攻破卢奴王城,因为卢奴地处偏远,无法列入晋王封地,而临近的襄国也因孟坚获罪除国,朝廷才破例准许扶立新王继续治理卢奴。可如今,襄王殿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智勇双全、极得信重,待殿下攻破了卢奴王城,将卢奴并入襄国,便是顺理成章之事。你既然以守护卢奴为己任,难道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祖上创下的大好基业在白氏叛臣的手中毁于一旦,‘卢奴’二字被从舆图之上彻底抹去吗?
听了李善用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质问,乌瓜原本异常坚定的目光果然现出了几分动摇之色。她瞥了一眼孟湉,犹犹豫豫地说:“当年如果不是白氏的出卖,晋王军也攻破不了王城。襄王殿下虽然英明神武,但也不是一定能攻破王城吧?”
乌瓜的心思从来瞒不过李善用,一见她如此说,李善用就知道她心里在打鼓了,于是伸手展开桌上的军用地图,在卢奴王城周围画了大大的一个圈。
“你从襄国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王城周围这三十里之内都是襄王军的军营,襄王军的兵力比眼下王城之中的残兵败将多出两倍不止,而这两个月以来,襄王军以围点打援之法,已经陆续歼灭了四支从卢奴各地前来勤王的军队。所以,王城之中的人无论是靠自己还是靠援军,都绝无可能突围而出。一座深陷重围的危城,破城只是迟早的事,襄王殿下本可坐等王城之中自己乱起来,再一举拿下,但殿下仁民爱物,不忍见王城之中出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的惨状,所以愿意给卢奴人一个机会。”
李善用握住了乌瓜的手,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殿下曾说过,只要卢奴人愿意主动请降,交出白琮及其党羽,打开城门迎襄王军入城。襄王军必定不会伤害城中的官民百姓。”
听李善用这样说,乌瓜的心中更加动摇了,她从京城一路赶来,在卢奴境内看到的襄王军都是军容齐整、斗志昂扬,而卢奴军队则大多是些被打散了建制的散兵游勇,衣衫破烂、垂头丧气,甚至有人犯下劫掠平民财物的恶行。只从这些许端倪便可看出,或许卢奴军队是真的不行了……
忧心忡忡的乌瓜完全没发现李善用是在诈她。其实,她一路看到许多散兵游勇,是因为秦千里刚刚带人打退了一支卢奴援军,而襄王军大举包围卢奴王城,也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