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轮到我当值,一切准备妥当,圣上还未下朝。我见小喜子这些日子也长大了许多,看着他,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凌越。
“小喜子?”
我轻唤一声,他立马转过头,笑及眼底,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一脸认真地看向我,“姐姐何事?”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关系,姐姐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两个女史被我打发去尚食局给圣上拿茶点了,但我还是我压低了声音,“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喜子闻言,脸唰一下红了,低头搓着手里的拂尘说道,“姐姐说什么呢,我哪有资格喜欢别人。”
“听说宫里有结为“对食”的传统,你若有喜欢的人,为何不行?”
“姐姐说笑了,好好的姑娘,谁不想出宫嫁一如意郎君,儿孙满堂,白头偕老。谁愿意要咱这没根的太监,那些不过是年纪大的公公嬷嬷们,深宫寂寥,就个伴罢了, “喜欢”二字,是万万不敢奢求的。”
看着他眼中的落寞,我觉得很愧疚,我还是惹他伤心了。我拍拍他的背,忙不迭道歉: “小喜子,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让你伤心了。”
小喜子见状,立马又恢复了平日喜笑颜开的样子,忙说, “没事,这有什么。你看我现在也很开心,衣食无忧的,师父待我也好,沈姐姐你待我也好,这不算什么。”
说罢,他说要去打探一下前朝的情况,看看怎的圣上今日还没下朝。我望着他单薄的背影,不仅想着,所以,凌越也是这么想的吗?希望我以后嫁一如意郎君,儿孙满堂,白头偕老吗?
我未及想太多,小喜子就飞奔回来告诉我,圣上今日在前朝发了好大的火,原来南方遭遇特大水患,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但早朝时恒王和太子竟因派遣何人前去赈灾起了争执。
恒王我早有耳闻,听说是先帝幼子,陛下同父异母的胞弟,太子的皇叔。但恒王生来贪财好色,名声并不好,故而在做皇子时,便无缘帝位。
这些年来,恒王越发骄横无礼,圣上早已不满多时,但奈何恒王有个一品君侯的亲娘舅宁国侯,王妃娘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所以圣上要动他,实属不易。
太子前些日子监国,虽无甚政绩可言,但也无甚差错,且有老丈人中书令柳大人从中斡旋,故而这位储君也赢得了一波文武大臣的拥戴。
此次二人会因赈灾事宜吵起来,皆因此乃一捞油水的肥差。恒王毫无疑问是为了从中捞取大把油水,真正用于灾民的银钱能有十之二三就不错了。
听说三年前,中原大地的蝗灾亦是他去救灾的,结果最后饿死了数万灾民,中原五州的灾民们怒起反抗,最后是他的军侯舅舅出兵镇压,方才收场。
太子我尚未猜透到底是真心为民,顺便获取一波民心支持,所以才同恒王力争,想派遣自己的人去?还是,也为了从中获取利益?
圣上下朝了,后面还跟着太子和恒王,看得出来,两人还想着继续接着争。圣上龙袍一甩,落坐在龙椅上,兰公公和我即刻分立左右。
还不等圣上喝口茶,太子殿下率先开口了, “皇叔是有经验,但莫不是忘记了三年前的中原蝗灾,最后灾民因为饿殍遍野而生祸乱了吗?”
“那是暴民贪得无厌,想不劳而获,靠着朝廷养活。再说以往多次,也未有差错。这次江南水灾肆虐,赈灾迫在眉睫,太子毫无经验,还是皇叔代劳的好。”恒王也丝毫不让, “据理力争”,反正只要处理的不好,就给百姓扣个暴民贪得无厌的大帽子。
“皇叔也说了,侄儿经验尚浅,正好趁此次多历练历练。本宫也不能经常一直躲在父皇和皇叔的庇佑下,不懂得民生疾苦不是?”
“太子胡闹,民大于天,岂是让你拿来历练攒经验的?”
“凡是皆有第一次……”
“住口,你们俩都给朕退下,前朝争了一早上,吵得朕头疼,让朕耳根子清静清静吧?”
太子本想接着和恒王辩论,不想被圣上打断。不过,再不打断,还不知道意气上头的太子要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呢!圣上毕竟也是护犊子的,这也是为了太子好。
见圣上发话了,太子和恒王不得不行礼退下了。此番圣上看起来有些焦头烂额,水灾时刻吞噬着百姓生命,赈灾一事刻不容缓,而朝堂众人却因派遣人选争执不休,都想自己支持的人胜出,自己也好坐等成为既得利益者。
圣上靠在龙椅上闭目沉思,眉头紧锁,看得出来,他也一时无法抉择到底选恒王还是太子。即便他心向太子,却也不得不顾及恒王和支持他的文武大臣们的意见。
“你,过来给朕按按头,朕的头都快炸了。”
圣上手指着我,我赶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圣上身后,开始轻揉他的天柱穴和风池穴。按了一会,看他的神情舒缓些了,便适时地提议圣上吃些点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