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自从开始承办女学书院,日子过得飞快,为了更好地处理书院事务,我索性搬到了书院居住,十天半个月才回纪府一趟。
今秋招收的女学生员,以普通商贾和寻常百姓家的女娃居多。
因为事先已经言明,只要入了女学书院,就要遵守女学书院的馆例戒令,所以对于如何教养约束,大多数的父母都不过问,全权信任书院的女先生们。
女学书院规定每月有三日休学,学子们可回家探亲,其余时间,皆在书院读书、学艺、劳作……也是十分繁忙。
但只要有书读,孩子就很开心,她们基础薄弱,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认,故而开蒙启智,一切从零开始。
我自然也是要亲执教鞭、亲耕劳作的,若自己都没有热情去做这件事,又怎么能为人师表,寓教于乐呢?
“沈女师好!”我一进去,讲堂端坐的孩子们纷纷起身,有模有样地行礼。才不过几日的工夫,她们已不似刚来时的拘谨羞怯,甚至在书院中遇见各位女先生,会主动行礼问好了。
我也欣然回礼,“诸位学子好,请坐。”
“夫子,我们今日讲什么呀?”
书院招收的学子们里,有一个性子跳脱的小姑娘,出身镖局,听说六岁就跟着镖队行走江湖了,如今十二岁了,才得启蒙,在一众八九岁的孩子中,年纪和身量略显大了些。
不过书院里还收了不少十二三岁的女学子,虽然年龄层次不齐,学识却相差无几,故按年龄大小划分成三批,教学一样的内容。
我浅笑问她,“那你是否还记得昨日夫子讲了什么?”
“昨日夫子教每个人写自己名字,还讲了每个人名字有什么故事。”
“那你可会写了?”
“夫子看。”她信心十足地将面前的纸张拿起来给我看,正反面都歪歪忸扭地写满了自己的名字‘叶朝儿’。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起仔细一瞧,忍俊不禁,原来,她将‘朝’字左右之间,相隔八百里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叫‘叶?月儿’呢。
“这是你昨日散学后自己练习的?”
“是,夫子,我练习了好几页呢!”说着从书本底下拿出数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看来这是她挑了张最好的。
“你练的很好呀,大家都应该像朝云姐姐学习,咱们启蒙比其他人晚些,但只要大家够勤奋刻苦,定能早早识字读典。”
说着,我坐在她身边,用她的纸笔,题写了她的名字,“‘朝’字从日在草中,从月,字象太阳已出草中而月亮尚未隐没形。
所以朝字的‘?’和‘月’之间要紧凑一些,就像时间流动很快而不止,对不对?”
“夫子写得真好,我的名字原来这么好看。”
“你也可以,慢慢来。”
“嗯嗯,谢谢夫子。”朝云欢喜地端详着写有她名字的纸张。
我起身查看其他学子的,发现她们很多私底下都有反复练习,且都是纸张都是两面使用,有的用墨尚不熟悉,里外晕染成一团漆黑。
“书院不是发了很多麻纸用来练习吗?这麻纸背面粗糙,怕是不好书写。”
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回答我的问题。
“朝云,你说是何缘由?”
“夫子,书院发的纸虽够用,但我们写得不好,只是单面书写太可惜了,故而大家才尽量减少浪费……”说着,她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做得很好,俭,德之共也,懂得节俭是一种美好的德行。
我们身处这世间,一丝一缕,一粥一饭,都取自天地万物,自然应该勤俭节约,不耽于奢。
你们能够想到要珍惜一页麻纸,这是很好的品质,夫子很欣慰。”
“谢夫子。”听到肯定和夸赞,大家都眼睛一亮,正襟端坐,兴致勃勃地抬起头,准备学今日的课程,叶朝儿露着两颗俏皮的虎牙,满怀期待地盯着我。
“今日,咱们要讲的是《千字文》,有没有谁会背?一两句也行。”
“夫子,我……”靠窗一个文静的小姑娘怯懦懦的小声回道。
“你会背哪些?”
她站起身,背着手,严肃认真地开始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夫子,我就会这几句。”
“很好了,请坐。”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那咱们今日就从这几句开始学起。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四时交替轮回,寒暑递相推移,便又是一年。
春耕,夏耨,秋收,冬藏,只有顺应农时,不误农事,才能无饥无忧。
如今虽过秋收旺季,但有一些晚熟的农作物,才慢慢收成,大家旬假回家是不是也要帮助家里劳作,才能及时地收割入仓呀?”
“是。”众学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