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袭人,烟雾缭绕。
齐南站在窗边,正伸长了脖子,想看里面的人洗澡。
“齐公公。”严修远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风尘女子的娇嗔。
这一声把齐南的理智叫了回来,连忙敛了神色转过身去。
忽的,醉人的馨香扑面而来,素色的轻罗覆上了齐南的双眼。
齐南心里一痒,顺着耳廓抓住了严修远骨节分明的手。
严修远附到他的耳边,轻柔地说:“别那么心急。我都打听好了,午膳前不会有人回来,这整座院子都是我们的。”
说着说着,他已经把轻罗系在了齐南的发间。
“严公子想得可真周到啊……”齐南什么都看不见,但却更兴奋了,忘我地抚着他的手,脑海里满是鱼水之欢的幻想。
“我们伴读住的屋子太小,做什么都不方便。等我套件外衣,就出来好好地陪你。”
齐南还在忘乎所以,只一个劲地摩挲他的手背。他使了三回劲才脱离了齐南的魔爪。
回到浴房,他紧拧着眉头,反复清洗自己的手,恨不得想褪下一层皮。
“严公子?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解下这轻罗,进去找你了哦?”齐南谄媚又油腻的声音远远地传了来。
碍于读书人的文雅,严修远没有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只对着铜镜理好伴读服。
“那轻罗可不能随便解。”
铜镜上,那双丹凤眼笑如弯刀。
“解下来,就不好玩了。”
房门一推开,齐南就按捺不住冲了上来。
严修远闪身躲开,笑意盈盈地问:“你就这般中意我?”
“自从看了你的画像,我是食不能寝……”说着,齐南又朝他的方向扑了过去,“夜不能寐!这么多年,我也算是见识过各色美人。可只有你,会让我的心肝颤上一颤,尤其是你那双勾人的大眼睛……”
在院子里扑了一会,齐南逐渐失去耐心,站在原地抱怨起来。
“小美人,你就别吊着我了。快来让我摸摸。”
严修远挑了挑眉,再次躲开了他。
“齐公公。让你摸的人,是不是都做了大官啊?”
“可不是嘛。那些个朝中重臣里头,有好几个都是经我手……扶上去的。”吹嘘完自己的功绩,齐南才琢磨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严公子不必担心。今日过后,我定会将你的事放在心上。”
说到这,他听到一个稳健的脚步声地靠近了他。
“这三省六部,你想去哪,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感觉到身前的人儿已经站定,脸上的奸笑愈发猖狂,恶狼一样就扑了过去。
未曾想,人没捞着,反而被人踹了一脚。
这窝心的一脚顿时惹火了他。
他一把扯下碍眼的轻罗,怒道:“严修远!你别给脸不要……”
空气静了一秒。
“太子殿下?”怔了怔,他又看见踹倒自己的锦华背后就是皇上,“皇、皇上?您怎么……”
锦华退到一边,皇上便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三省六部,别人想去哪,都是你一句话的事。那以后的官员任免,朕是不是还要问过你的意见?”
齐南赶紧爬到了皇上脚下,磕磕绊绊地解释:“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奴才,奴才承蒙圣恩多年,一时骄傲自满才失言了。请皇上恕罪,恕罪啊!”
皇上神色未改,只是挑了挑眉。
“锦华,派人照顾好齐南。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直到他招出一切。”
齐南顿时脸色煞白,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啊!求您看在奴才跟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奴才吧!皇上!”
锦华嫌他吵,叫孤鹤赶紧把他拖走了。
处理一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皇上竟是半点悲戚都不见,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严修远来。
严修远颇为识相,立马上前行礼:“臣严修远参见皇上。”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平身。
“你的事我都听锦华说了。入宫短短二十余日,就让锦华对你赏识有加,确实有点本事。这次又为了揭露奸佞的罪行,主动请命,舍身为君,真是让朕不得不赏啊。”
“皇上过奖了。臣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行了。你不用自谦。锦华很少夸人。像你这个年纪的,还是头一份。”皇上若有所思地瞥了锦华一眼,随即说道,“这样吧,暂且委屈你在陆云旗陆爱卿手下做个挂名小官。让他给你配个宅子,先在京城里安顿下来。等齐南的事一了,朝中要职必有所缺。到那时,再让太子给你个合适的职位。”
这样的恩赐,连一旁的锦瑟都听呆了。
恐怕连鼎盛时期的王夫子都没有过这般平步青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