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瑶的诊治一结束,锦瑟就赶了过去。
在虚掩的门缝中,她看见傅宁辰还蹲在锦瑶的床边,把热好的暖炉轻轻掖到被褥之下。
傅宁辰注意到她走进了房间,礼貌地起身行礼。
“傅将军,夜深了,你去休息吧。玉儿就交给我照顾。”
“可是公主,你也——”
“我又没受伤。况且,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她没有把话说完。
傅宁辰会意,最后望了一眼锦瑶的睡颜,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锦瑟目送那个宽阔的背影离去,眼中满是复杂。
其实把傅宁辰带到锦瑶身边,她是有一点私心的。
前世,她总觉得傅宁辰的背影挺拔又潇洒,好像世间万事都不可能折弯他的脊梁。
直到锦瑶订婚后的某天,傅宁辰找上了她。
“公主,孙弈实在不是她的良人。请你劝劝郡主,让她退婚吧。”
她当时满心等待李长苏赴约,只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孙弈不是良人?你认识他?”
“不,我只见过他一面……”
“那你就觉得他不合适?未免太武断了吧。”
“即便不论他的本性,我也认为他的样貌与谈吐配不上郡主。”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玉儿?”
傅宁辰低下头,沉默良久。
“我……觉得谁都配不上郡主。”
锦瑟无奈地长叹一声,不想陪他胡闹。
“傅将军,长苏马上就来,我不能跟你多说了。”
然后,她就强行让飞雪把傅宁辰送了出去。
傅宁辰离开的时候,她无意间瞥了一眼他的背影。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那个挺拔的背影就像一面遗落在尘沙中的战旗,沾染了满身的落寞与寂寥。
直到她死于非命,都没有听说傅宁辰成家。
虽然不能逼迫锦瑶接受他,但是至少,他的感情值得被看到。
“傅宁辰走了没?”
忽的,本该熟睡的人发了话。
锦瑟回头,看见锦瑶抓着被角,大大的眼睛毫无困意。
“原来你没睡啊。”
锦瑶小声嘀咕:“我哪里睡得着……”
也是。今天的遭遇足够这丫头做好几晚噩梦的了。
她来到锦瑶跟前坐下:“傅将军刚走。你找他?”
“没有没有。”锦瑶赶忙摇头,“他走了最好,害得我怪不自在的。”
“那你得适应一下。傅将军是你在京的侍卫,以后成天都要守着你。”
锦瑶咧咧嘴,好像连汗毛都在不情愿。
“能不能……换个侍卫啊?”她垂下眼帘,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像是自我催眠般嘟囔道,“他动不动就会卧病在床,哪里能做什么侍卫……”
锦瑟无奈道:“玉儿,他可不是以前的傅将军了。”
她知道,也见识过了。
傅宁辰接住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年了。
“可是,可是我,我……”
她吞吐了半天,最终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宣布:“可是我不喜欢他!”
“就因为他害得你被皇叔臭骂了一顿?”锦瑟好笑地打趣道。
锦瑶迅速拉下被子,大大的眼睛瞪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当然是傅将军告诉我的。你不会就因为这个一直讨厌他到现在吧?”
锦瑶嘟起嘴,幽幽地说:“我又没说我讨厌他……”
她好奇地挑了挑眉。
“那你为什么想换掉他?”
“因为……”
锦瑶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脸颊鼓鼓的。
“算了!我现在不想提他,我们聊点别的!”
锦瑟不打算在此时追问,她还有很多机会去了解锦瑶的真实想法。
这一次,她有的是时间。
——
李长苏在收拾行囊的时候,闻到了绝生身上独有的酒味。
“哟,金主,要走了?”
他淡淡地瞥了绝生一眼,没有说话。
绝生倚着窗台,慵懒地问:“走之前,不想听一下山贼那边的情况吗?”
李长苏的神色一凝,戒备的眼神里尽是寒霜。
这不是绝生应该知道的事情。
“我就是路过,看见你新雇的那个刺客死了,好心来告诉你。”绝生吞了一大口酒进肚,然后继续说,“想知道我还看见谁了吗?”
李长苏看见他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然后开始挤眉弄眼。
过了许久,几枚沉甸甸的银锭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