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子里越来越冷。
终于结束了分娩的母体归于平静,就连扎根土壤里的粗壮触肢也不再活跃。
我从穿越过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我呼出一口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羞涩,撩起已经被血污浸透的西装裤脚,检查之前受伤的脚踝。
我试探性地扭了扭脚踝,所幸只是有些红肿充血,没有伤及骨头,不然我不敢想象在这种怪物出没的林子里失去行动能力会有什么后果。
“老师,你受伤了。”
从我坐下以后,也跟着自动自觉半蹲半跪,为的就是和我视线平视的结罗突然道。
我还在检查脚踝,头也不抬地跟他解释:“你是说脚吗?我之前扭……嘶!”
他温热的指腹按到了我的肩胛骨,我明显感觉他并未用力,而一种剧烈的撕裂感立马从触点蔓延,我立马疼得险些冒出眼泪,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滚下山之前,还被那两只老鼠畜生给抓伤了后背。
毕竟方才异物分娩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在那种情况下,我早就把受伤的事抛到脑后。想起来时,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疼痛感也跟着苏醒。
我忍不住掐住右手臂强迫自己忍耐,身体本能地试图弓起脊背缓解疼痛,然而结罗一手握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维持着挺直背部的姿势:“先不要动,老师。”
他这明显就是要替我检查伤势的做派,我不得不僵硬地绷直了身子,照做。
“抓伤,擦伤。”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脊背,随着每一处伤势移动,“四趾的勾爪,是花吻鼠抓伤了你,老师。”
这名字起得好,我立马就回想起来那张仿佛开花一样朝我狰狞张开的五瓣大口。我苦哈哈地想着,顺着结罗的话问道:“一不小心就……这个有毒吗?”
“没有,不过得把伤口里的沙子洗干净才行。”结罗乖巧的一问一答让我有种在医院问诊的感觉,让我原本萌生的尴尬缓解了不少。
正当我这么想时,下一秒他便说出了让我无所适从的话:“老师,有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了。”
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性命攸关,羞耻心之类的东西自然是要丢弃的。
“好。”我咬牙点点头,自己主动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好让敞开的领口足以顺着肩头滑落。
他松开握住我肩膀的手,静静地等我露出后背:“失礼了。”
结罗与人类无异的外表实在是要命,更何况他看着又帅又年轻,就像与我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弟弟。
我麻木地半裸着双肩,把其余的衣料紧紧按在胸口,在心里疯狂自我催眠:他叫我老师,他叫我老师。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黏连皮肉的衬衫布料被轻轻挑起,撕扯的疼痛让我条件反射地咬紧嘴唇,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的本能。
结罗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快,他尽可能地放轻力道,但痛感不可避免。
他似乎有替我转移注意力的意图,因为我听到他开口:“老师,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几乎没有人类会独自前往器的附近,还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
我为什么会手无寸铁地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就是倒霉穿过来的异乡人!
我当然不可能暴露我毫无本土常识这件事,我苦涩地干笑两声,打了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的哈哈:“那个……我是……呃,是意外迷路到这里的。”
“我第一次出远门……”
“刚才你说的那些……我以前没见过,我生活的环境里没有这个东西。”虽然在工作上我能面不改色地指鹿为马,但无奈这谎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蹩脚,开口没几句便开始舌头打结,为了防止说多错多,我硬着头皮开始理直气壮地装傻:“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
“那个是——啊,处理好了,老师你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我正好奇结罗的解答,先等来的却是他轻轻地替我提上背后的衬衫。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他伸出手让我抓着他的胳膊借力起身,随后松开我,有点伤脑筋似的打量了一番我的打扮,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微微点了下头,“嗯,应该没问题,可以活动。”
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我还是直接演示给老师看吧。”
演示?
我满头雾水地看着结罗,他笑了笑,弯下腰,抬起一条胳膊松松地揽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怎么用力地把我的脸掰向八点钟方向:“老师,你看。三,二——”
一阵熟悉的尖啸传入耳膜。
我惊悚地睁大了眼睛,原本有高低落差矮崖上不知为何搭着一两根粗壮的触肢,它从器花的根部怒张而出,分娩时抽搐的根茎变成了天然的桥梁。
此时此刻,那粉金的枝脉上正攀着两只从灌木丛中跃出的花吻鼠,它们嘶嘶地张开尖锐的吻部,骨尾竖起甩动,弓着脊背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