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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朱雀出生的小山村叫船金山村,后来改名为兴民村。小时候朱雀就问过父亲朱有田,为什么这里叫船金山。朱有田说:很久以前,有一个京城为商的大人物,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回南方。因财物太多,怕贼惦记,便着儿子带一众心腹家奴秘密运送一船的金子先行南下。船至人烟稀少处,他们又驾着马车改陆路前行。好巧不巧的,几辆马车在我们这片地儿相继掉了轱辘。富商儿子灵机一动,命家奴将一船的金子悉数深埋在

了山坳里。这事后来不知怎么就泄露了出去,一下便引来五湖四海的人,扛着锄头挑着箩筐前来挖金。多年后,这里逐渐挖成了有山、有水、有土地、有人家的小村庄,取名船金山村。

顾名思义,埋着一船金子的小山村!

幼时的朱雀听了信以为真,长大后回想起来有点好笑。这不禁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则小故事:弥留之际的老父亲嘱咐三个儿子:“我埋有三十两纹银在咱家地里头,你们仨谁挖着算谁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待老父亲故去,仨儿子争先恐后地扛着锄头挖地。年复一年的深挖细作,庄稼收成一年好过一年,仨儿子都过上了好日子,可一直没有挖到那埋藏的三十两纹银。后来他们才明白,父亲埋银是假,让他们辛勤劳作是真。朱雀想,异曲同工啊,保不准故事书里埋银小故事的来源就是她们船金山村的传说呢。

朱雀私下以为船金山村不更名更好,即使有点名不符实——因为从古至今也没有挖到一两金。然而船金山这名字自带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意味,怀揣着明确而热切的梦想,期盼着富贵祥和的生活,听起来直白又美好。每当别人问朱雀家在哪里,她都这样回答:兴民村,那里原来叫船金山村。

时至如今,先祖们的初衷是否源于那一船的金子已经不重要,他们想挖金的心是否狂热如三兄弟挖纹银那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挥洒着汗水、一锄一锄挖出的这片世外桃源,是留给子孙后辈最珍贵的礼物。如此看来,《愚公移山》也不一定只是个神话;“人定胜天”虽说唯心,但也有些可取,单看个人理解。

小村坐北朝南,以其为中心,东南西三面皆为水稻田,颇为壮观的连成一大片。弯弯曲曲的窄田埂任意穿插其间,把稻田分割成形状各异的小块,按人头平均分给每家每户。水稻一年两熟,在四季轮回里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管着全村人的饭碗。

水稻田的中央挖了两口大池塘,那是小村的心脏。靠东边一个像猪腰子,叫腰子塘;靠南边一个像报晓的公鸡,叫公鸡塘。连着“心脏”的四条“大动脉”——四条人工水渠,将池塘的水源源不断地送至每一方稻田里。水渠里各种小鱼游走,滑溜的泥鳅、五彩的鳑鲏鱼、灵敏的青皮鱼、呆笨的狗头楞……此外,“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成群的小米虾便躲藏在青荇里,只有眼尖的捣蛋孩子才能看得到。

稻田往东西方向延伸过去就是山,一条沿山的深渠沟将山脚和弯曲的田埂隔离开来。东边的山叫升阳岭,西边的山叫落日岭,南边的山叫当阳岭,其名源于太阳东升西落这一亘古不变的自然现象。这里的山都不高,山头蜿蜒成柔和的曲线,平时少有人去,只有集体开山砍柴那一天,村民们才拿起柴刀上山,把自家山头的木材大捆大捆地砍回家,囤着烧。听说□□时候山里还有野猪、麂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只有野兔和山鸡出没了。

当阳岭与水稻田之间隔着一大片的菜土坡,呈不规整的半圆状,三四十亩,划成小块,如水稻田一般平分给每户。这菜土坡原是当阳岭的一部分,被村民开垦出来种上四季蔬果,管着四十几户人家的菜篮子。

当阳岭与升阳岭、落日岭紧密相连,把小村温柔地抱在怀里。

要问小村的北边是什么,那便是百十来亩四季常青的茶园。茶园以前是座小山包,中间高,四周低,地势高出稻田十多米。“□□”的时候,朱雀的祖辈们再一次靠蛮力将整个小山包改头换面,整成如今的茶园。茶园的正中间有一条两米多宽的碎石子路,像一条平缓的抛物线从东边一直延伸到西边。那茶叶树也从东往西排列着,整整齐齐,密密匝匝,似纪律严明的军队,风吹雨打也不动分毫。茶叶树下是茵茵草地,像铺着绿色的绒毛地毯,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光脚踩在上面跑来跑去。茶叶树之间约半米的行距方便人们采茶,也方便孩子们玩闹嬉戏。这里还是动物们的乐园:撒野疯跑的土狗,觅食的鸡群,低头吃草的大水牛,逃出猪栏的肥猪,空中高飞的鸟雀……在这片自由自在的天地里,万物生灵和平共处,热闹生动。朱有田说,这茶园,曾经是村民们的钱袋子,新鲜茶叶从一分两分一斤到三毛五毛一斤,大姑娘小媳妇将茶叶卖了钱换得油盐酱醋,调成百味生活。

村民们的房屋撒落在茶园边缘的东、南、西三面:东面十户人家团成一组,叫东屋里组;西面十户人家聚成一组,叫西屋里组;南面分两拨,被一道五六米高的月牙形长堤隔开,地势与稻田齐平的十二户人家组成低屋里组;月牙长堤上背靠茶园的九户人家组成高屋里组。朱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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