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指着你赎了首饰就回家,谁知竟溜到了教坊司,母亲不放心,让我前来陪同。”
苏莜摸了摸鼻子,心虚说道:“我就是想跟陈曦说两句话,母亲担心什么。”
苏黛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再说教坊司鱼龙混杂,谁的人也有,母亲是怕你捅出乱子。”
这一段时间苏家事多,偏偏苏莜胆子大,主意正,上次粮仓着火受伤的事,可把人吓煞了。
到了午时,看门的人偷偷开了个小缝,苏莜和苏黛趁势溜进去,随着他引路来到门房里间的小屋。
陈曦已然等在那里,她看见苏莜,眼圈瞬间红了,嗔怪道:“这地儿是你一个姑娘来的地方?”
苏莜眼角泛红,大大咧咧:“这有什么不能来的,丝竹之声颇能消暑呢!”
她自小顽劣不堪,苏夫人为了磨练她的性子,特意请人教授她琴技,每日必须弹够一个时辰。
刚开始是煎熬折磨,三五年下来,倒能体会到其中的意趣,爱上了弹琴,也喜欢听曲儿。
这是熟悉她的人众所周知,陈曦又好笑又感动,两人挽着胳膊好一阵叙旧,苏莜试探:“曦姐姐,你在这里可好?”
陈曦不自在一瞬间,轻笑了一声:“我有银两傍身,又有跳舞的底子,在这里也算得上如鱼得水。吃穿用度一点儿不比陈府差,你莫要担忧。”
苏莜不信,“你不要欺瞒于我,听看门的说,你的日子难捱,今日我还碰到殷如央,她一提起你,我便觉得不妙。”
陈曦面色一变,握着她的手急急问道:“你今天见到殷如央了?她说了什么?”
苏莜心里还纳闷着:“她说让我不要接近不该接近的,可我不明白。”
苏黛靠在窗子旁帮她们望风,听到这话她回头看了两眼。当日粮仓的事,妹妹昏迷中记不清了,那盒雪莲膏的事被她胡乱搪塞过去,如今看来竟然糟了人的眼。
陈曦看着她一脸懵懂,便知她没动攀附权贵心思,这是好事,傅蛰身世样貌气质在满朝皆是等顶尖的,不是小官女眷能肖想的。
“当初妹妹可是为了我的事,求到了傅国公世子跟前儿?”
苏莜老实点点头。
“那就是了,她这是明里暗里威胁你,莫要靠近傅国公世子,世子一来到江都城,便被殷如央瞧上了,天天送茶送汤毫不间断。前些日子宴席上,教坊司一古琴名伶,软声娇语同傅蛰探讨古谱,招了她的恨,后来那名伶被毒哑了嗓子,扔进窑子里。”
陈曦如今还觉得胆战心惊。
苏莜骇得一惊,殷如央竟如此嚣张,陈曦安慰:“针对贱籍罢了,你是官宦之女,她不敢如此对你,不过你不得不防。”
苏莜慌忙应下,殷如央那疯女人,把人毒哑扔到窑子里,这是人能做的事儿!
不行,以后看见傅蛰就退避三尺,免得殃及池鱼。
她抓着陈曦的胳膊,正要叮嘱,却听见她倒吸冷气的声音,似是意识到什么,苏莜猛得挽起陈曦的袖子,上面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疤痕是新添的,红肿带着血渍,有的已经结了褐色的疤痕。
陈曦慌忙抹下袖子,苏莜心一抽一抽的紧缩,眼睛蒙了一层雾,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待曦姐姐?
就因无端的揣测吗?
两人从教坊司出来,外头日头正烈,蝉鸣聒噪震得人头疼,小船顺水漂流,苏黛打着纸伞,怀中依偎着苏莜。
“你莫要自责,”苏黛摸了摸她的头,自家妹妹性情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曦姐姐胳膊身上全是鞭痕,后来看门的话你也听见了,稍不顺意,就关到小黑屋里,鞭子打棍子抽。”苏莜把头靠在苏黛的肩头,闷闷地说。
苏黛察觉一片温热,安慰说:“咱们留了银子打点着,日子应当好过些。往后啊,你避让着殷家姑娘,莫要惹了她的眼,等时间长这事抛到脑后,陈曦的日子就松闲了。”
苏莜颔首,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傅蛰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