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一到夜晚挂起寒风,苏莜站在门口提着灯笼,昏黄的灯光,笼罩着玲珑的身影。
小桔上前扣响门环,刚扣了一声,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侍卫。
等看清苏莜的身影,二话没说立马让了进去,今天他们都被怀山大人耳提面命,说是看见苏姑娘不能阻拦,赶紧领进来。
前面的侍卫提着灯笼,小桔跟在后面直犯嘀咕,这傅家的宅院,可比刘家好进多了,看看侍卫小哥怕他们俩找不到地方,殷勤的提着灯引路呢。
院子不大,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在一个房屋门口停下来,像里面禀报。
门口守着一溜黑衣人,以前从来没见过,守备如此森严,难道傅蛰的伤加重了,苏莜愈发焦急。
三五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江阴医馆的大夫垂着头,丝毫不敢四乱张望。
苏莜在门口站定,门关的严严实实,压根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怀山把一个大夫送出来,又要叫下一个,出了门猛然发现站在一旁的苏姑娘,眼睛一亮,慌忙把她请进来。
“您可算来了,世子伤口崩开,现在高热不断。”
苏莜随着怀山进了屋子里,看见一个大夫正一脸凝重地斟酌方子,并不是刘盛。
“那怎么不请刘盛过来?”暂且不论人品,在江阴医术最高明的就是他了。
怀山忌讳看了看内室,压低声音说道:“世子不让。”
那银钱便是两清了,傅蛰不想再同刘家有瓜葛。
可是病情如此严重,苏莜疑惑,“为何?”
“昨日早晨刘家姑娘冒犯与您,世子知道后很是生气,连夜从刘家搬出去。”
苏莜听明白了,究其原因,还是在她身上。
她掀开幔帐,走进室内,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床上的人。
傅蛰猛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憔悴狼狈的模样,使得苏莜眼睛酸胀。
“你怎么来了?”傅蛰诧异,因发热脸颊泛红,嘴干的起了皮。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看看时辰,却被苏莜拦住,“别动了,再扯到伤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傅蛰声音沙哑着问道:“什么时辰了?”
苏莜看了看沙漏,“已经酉时末了。”
他浑身烧得疼,看了看屋子的灯盏,“天黑了,时辰不早了,我让怀山先送你回家。”
苏莜没有说话,只是洗了棉布,擦拭着他的手心额头。触手的滚烫,那灼热的温度仿佛沿着手掌,烫进她的心底。
傅蛰,为何这么傻!
“不过是女人家的争吵,碍什么事,再说打起架我也不吃亏,你能不顾及身体,连夜搬出来,你看看,伤口感染发热,叫人看着就难受。”
傅蛰只笑。
苏莜看着更心疼了,她又用帕子沾了水,擦拭一遍。傅蛰躺在床上,看着她温柔小心的模样,一切仿佛是在梦中。
“以后不许这样,万事自己个儿身子为重。我不是矫情的姑娘,在意这些,你也不用为了替我出气,连好的大夫都不肯看。”
傅蛰皱了皱眉,不赞同:“难道平白让她欺负了?不看看是谁的人,老虎头上拔毛,我这已经是轻的了。”
苏莜抿嘴,既无奈,心底里又生出一抹莫名的甜。
打从她进门,傅蛰的目光就停留在她身上,见她抿嘴克制,但仍然显露出一丝愉悦。
果然,学学诸朔的厚脸皮是有用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蛰不悦看过去。
怀山端着药碗递进来,回头见世子面无表情看着他,他只觉得头皮一紧,随即带着大夫和下人退守在门外。
人走光了,傅蛰目光重新落在苏莜身上。
“手被包扎动不了,喝不成药。”男人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一丝可怜巴巴的味道。
这样的傅蛰,苏莜觉得有些怪,不过药还是要趁热喝,她药碗吹了吹药,把竹制的吸管递过去。
现在傅蛰趴着不好用勺子喝药,她看着苦涩黑色汤药,在苏莜的催促下,喝了下去。
苏莜随身带着霜糖,等他喝完塞进嘴里。
傅蛰多少年没吃过甜食,乍一颗圆滚滚的个霜糖填进嘴里,甘甜溢满口腔,他回看向苏莜。
见她一脸面红耳赤,手背在身后,连跟他说话闪闪躲躲。傅蛰细细回忆,刚才的唇齿间的触觉,蓦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趴在床头,俊朗的脸颊发烫,不过还在他向来掩饰惯了。
苏莜丝毫没瞧出端倪。
药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傅蛰趴在床上意识昏沉,感受到身旁温柔的目光,眼皮子仿佛又千斤重,意识仿佛被云雾遮挡,很快沉沉入睡。
怀山等了半个时辰,等门再次打开,苏莜递过来空的药碗。怀山松了一口气,世子总算是把药喝了。
小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