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阳光已经冲破了地平线,将沉睡的大地唤醒。
逃出来的三人此刻正在之前莫天辰带夏初妤去的竹屋里。
廊亭下,意识到一路上自己都窝在钟时清怀里的夏初妤默默退开。
怀里一空,钟时清敛眸,睫毛将暗淡的眼神藏的很好。
幻境破除,此刻的红枫林早就恢复了竹林的模样。
两人视线相抵,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一时间都无言。
良久,终究是钟时清败下阵来,他轻叹了一口气,眼波流转,伸出手却被后者避开。
“初妤。”如清风般的声音让人生出些暖意,带着淡淡的浅眷。
“钟时清,如今我已为恶灵。”
夏初妤的声音有些冷,就这么直直盯着对面的人。
“初妤,你尚未沾染血气,如今这模样,并非你愿......”
“就是我自愿的!”夏初妤打断他的话:“钟时清,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结什么。”
夏初妤将双手抵在两人中间,强行去推他,还未用力,对方便传来一声闷哼。
夏初妤疑惑,看向钟时清。后者眉头微皱,捂住胸口:”我疼......“
想到之前在钟家的那一刺确实没过多久,莫不是伤口还未恢复。
夏初妤斜睨他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喊疼了。
太阳早就已经升起来了,钟时清就那样背对着外面,挡尽了一地的阳光。
欣长的身影在阳光的投射下照出影子,而站在他对面的夏初妤,却无任何痕迹......
钟时清还想上前,夏初妤后退一步:“你就站在那里。”
“钟时清,我不知道你今日为何帮我,可我们终究只能是敌人,如今你不杀我,就走吧。”
良久,夏初妤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钟时清的声音,只听的一声隐忍的闷哼,再次看去的时候,只看见钟时清神色痛苦的捂住胸口,半跪在地。
一瞬间,夏初妤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你怎么了?”
钟时清借势靠在夏初妤肩上,气若游丝:“初妤......”
脸色苍白,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薄汗。夏初妤握住钟时清的手,却只感觉到异常冰凉。
竹屋说到底还是莫天辰的领地,不宜久留,此刻钟时清如此虚弱,夏初妤只好扶起他,看向站在一旁举着伞吃了大半天狗粮的乐榛:“你可有去处?”
乐榛:呵呵,总算是想起他这个电灯泡了。
......
外面阳光正盛,虽不及夏季浓烈,却也足以灼伤魂体。
乐榛拿着印晴伞眼泪汪汪的看着夏初妤:“初妤姐姐,我不想附在伞上。”
此刻面前有三人,钟时清虚弱的靠在夏初妤身上,看那架势,谁都不能把他拉起来。
乐榛原本还想在挣扎一下的,但是对上钟时清那冰冷的视线时,瞬间怂了,将印晴伞递给夏初妤,自己附在了伞上。
伞上传来乐榛的声音:“初妤姐姐我带路,往南走镇子上有我的落脚地。”
夏初妤点头,将手揽在钟时清腰上,刚准备走,就被钟时清将他手里的印晴伞接了过去。
“镇上人多眼杂,这伞还是我来执。”
夏初妤一个魂体,正常人本就看不见她,若是她打着伞去了镇上,百姓们看见确实不太妥当。点点头,看着此刻嘴唇发白的钟时清:“能坚持住吗。”
钟时清点头,依旧紧靠着夏处妤。
伞被转移到钟时清手里,只听的乐榛咦的痛呼一声。
夏初妤抬头:“乐榛,怎么了?”
莫不是附在伞上就不能隔绝阳光了吗,那小孩儿岂不是要被阳光灼伤。
乐榛有苦难言,因为他之所以痛呼一声是因为钟时清在接过印晴伞的时候,用力一握,因为此刻他的魂体是附在这伞上的,所以疼的肯定就是他了。
“我没事初妤姐,我们走吧。”
开玩笑,他哪里敢多言呐。钟时清那死神般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手劲儿大的,哪里有半分虚弱模样。
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
身心俱疲矣......
索性镇上距离不远,在乐榛的指引下,几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乐榛的落脚地是镇上的一户空旷了许久的人家,之所以知道是空旷了许久的原因是因为在推门进来的时候,直接扬起厚重的灰尘。
这灰尘太大,将钟时清呛的直咳嗽。
乐榛尴尬的笑笑:“我平常都是直接穿墙的,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院里的架子上似乎还放着未用尽的草药,因为太久没人打理,已经全部干枯了。
这院子不大,乐榛很快就带几人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