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听梅和梦兰。
“阁主,你可算醒了。”梦兰赶紧招呼听梅过来。
听梅把了把脉,眉头舒展开来,长舒了一口气:“阁主放心,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那人呢?”江曳支撑着起身第一件事便是问昨日的情况。
“昨日凤掌事疯了一般,好不容易才在竹林寻到了你。”听梅将药端了过来,递到江曳面前,继续说道:
“那人已经被拿下了,浑身没一块儿好地方,据说是凤掌事划的。”
“人没了?”江曳眉头紧蹙。
“人还在,就是和咱们预想的不一样。”听梅挠了挠头说道。
“怎么不一样了?”
听梅叹了口气:“阁主,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找到犯事的男子,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从此不能人道,可如今……”
梦兰也叹了口气,“阁主,那人是女子。”
江曳突然有些庆幸,这样一来那些以为自己受到欺辱的女子便可以解开心结,可能也不必受世俗流言所扰了。
“凤景行呢?”凤景行一边穿鞋一遍询问着听梅。
“在那人的药室。”听梅想要伸手扶江曳却被她躲开了。
“带我去!”
那女子的药室一片狼藉,一进门便可以看到和听梅药室里一模一样的药材柜,浓重的药材味弥散于四周。
那摆满药材和书籍的木桌上凌乱不堪,江曳胡乱翻了翻,只是一些医书,并无其他的东西。
“掌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凤景行和江曳便都闻声而去。
只见床上的暗格之中是精心收起来的一包针,这针要比银针粗一些,倒像是绣花针一般,但却比绣花针长。
这应该就是在陈湘身上刺蝴蝶的工具。
一群人在这女子的药室搜了半天,除了那包针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随即江曳跟着凤景行走进了鸣凤院中的暗牢。
暗牢里阴暗潮湿,安静得很,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那人跪在地上,双手皆被铁链锁住,浑身是血。
凤景行示意身边的人出去,这才开口说道,“此人名叫挽舒,是杏林院的学子。”
江曳不明白这挽舒所求,同为女子,怎会不知女子处世的苦难,为何还要行此恶事,惹人非议。
江曳踱步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将她的头发捋了捋。
烛火微动,暗牢昏暗,拨开那乱糟糟的头发,她皮肤超越寻常女子般白嫩,有些病态,那双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惊不起丝毫波澜。
她一言不发,始终看着来处透出来的微光,格外的平静。
“你为何要对陈家女陈湘下手?”听梅实在是不明白,能够进入杏林院,前途必将是一片光明,可为何偏偏不知珍惜。
挽舒笑了笑,随口问道:“陈湘?就是前些日子来机巧院探亲的那个女子吗?”
她转了转已经渗血的手腕,继续问道:“我能对她们做什么呢?我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们?
“所以受你所害的女子究竟还有多少?”梦兰咬牙切齿地问道。
挽舒神色一冷,盯着梦兰说道:“为我所害?真是可笑!”
“为什么要在腿上刺蝴蝶呢?”江曳蹲下身子盯着挽舒的眼睛问道。
挽舒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的神色漫不经心答道:“喜欢啊!不然呢?”
“是吗?那我也帮你刺一只。”江曳语气淡淡地,不等她继续说,凤景行便带着身边的男子尽数离开了,一时间暗牢里只剩下了江曳三人与挽舒,还有凤景行留下的一名女下属。
不等挽舒反应过来,江曳便想要掀开她的衣裙,一时间挽舒拼命挣扎着,双目猩红,再也没了之前的淡然。
那女下属见状直接拽住了挽舒的腿,挣扎间,挽舒外裤被扯掉一截,一条伤痕累累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女下属彻底怔住了。
挽舒腿上尽是一些旧伤,大腿内侧隐隐有牙齿咬过留下的疤痕。
江曳伸手脱下外袍盖在挽舒腿上,挽舒强忍着眼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能先帮我解开吗?我不喜欢被铁链绑着。”
“开锁!”身旁的女下属得了江曳的指令便将锁打开。
挽舒活动着被绑得生疼的手腕,将江曳的外袍盖了盖腿,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来处的一缕光缓缓开口道:
“刚及笄的时候村头光棍老吴说想让我去他家里帮忙拿我父亲落在那儿的外衣,我去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挽舒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