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堂等。
官差传来阿庄出事之时,她还未醒,守着戚缙的人,给戚缙清理了伤口,后头戚缙发了烧,她照料了一夜,天蒙蒙亮才睡。
醒来得知此消息,第一忧心的自然也是怀疑魔教因报复找上门,毕竟昨晚别院里,贺憬还和不明人士缠斗了一番不是?
听着弟子禀报,人回来了,便拿着剑去迎。
盖着白布的板床过门,贺憬就跟在后面。
视线从白布上掠过,空气里传来刺鼻的酒水味和河腥味,戚安娴微微皱眉,用袖子轻轻遮了遮鼻子,吩咐:“将人寻个好地方葬了,命人送些好的好好安抚阿庄家人。”
“是。”
弟子领命下去了。
戚安娴这才看向贺憬,“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什么眉目?”
没等贺憬说话,先前那为首的弟子还未走,闻言,直接愤愤道:“查不到什么,他让人给弄跑了。”
戚安娴微微皱眉,看向那名弟子,轻声娇斥:“我与护法说话,你插嘴作甚?下去。”
在人前,她总是会给他几分薄面。
不过也仅此而已。
等那弟子一脸不甘地行礼告退了,戚安娴才又问:“可是发生了什么?怎让此人逃了?”
贺憬长身玉立,闻言轻飘飘看了戚安娴一眼,看得戚安娴一阵心虚,避了避他的视线,“阿憬,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就是……总需要一个缘由,缙哥还未醒,我怕……”
“此人武功高强,在热闹的客栈逃掉并非难事。”
贺憬声线不疾不徐,“况且此人应该和落水的阿庄无干系。”
“怎么说?”
“阿庄落水之前抱着酒壶吃酒,捞起来时浑身带着酒气,手还攥着酒壶,身上无明显伤痕,也并非内力所伤,若是魔教之人动手,怕是身首异处。”
“况且,阿庄并没有让对方动手的价值。”
“言之有理。”戚安娴点头,看着一处虚无之处思索:“那阿庄是因何而死?”
贺憬一顿,眸子微垂,敛下暗芒,“人固有欲,阿庄嗜酒,死前抱壶,应当不痛苦。”
“如此。”
戚安娴想到刚才的那一抹酒味,听明白了贺憬的话,面上的怜惜瞬时散去,一抹嫌恶从面上一闪而过。
贺憬垂眸刚好瞥见,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弄弧度,转瞬又消失无影无踪。
很快,戚安娴收拾好心情,又问:“那追查昨日那人时,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贺憬又是一顿,鼻尖似乎又飘来一抹药茶苦香,脑子里晃过一幕。
朦胧白纱帐被撩起,女子恍若柔弱无骨一般倚靠在床头,白面纱掀起来一角。露出苍白的菱形唇,小口小口咽着黑苦药汁。
纤细的身撑着这么一个人,孱弱得好似是风一吹,就会马上散了的模样。
秀眉紧攒,看出来她极其讨厌那药汁。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微微皱眉,觉得自己魔怔了。
竟是连那眉心紧蹙的褶皱都忆得清楚。
他抿紧唇,“无事。”
戚安娴也没留意他的情绪变化,只觉得他周身更加难以捉摸了一些,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弟子步伐轻快地从后院奔来,面上带着喜意。
“师姐!少主醒了!”
戚安娴面上一喜,要说的话被抛掷了脑后,连道别都来不及和贺憬说,就忙转身随着弟子朝着后院奔去,“太好了……”
没一会儿,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贺憬在原地无波无澜地看了会儿,才面上没什么情绪地朝着自己暂时落脚地方走。
脑子里晃过那苍白的菱形唇次数太多,使得他禁不住细细回想。
上一辈子圣女教并未出世,一直隐于山林,是否因为其主人病入膏肓,已是亡故的缘由?
毕竟她那副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能活得过武林大会结束的样子。
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病,也不知用他这个药人的血能不能治……
思绪岔远了。
贺憬蓦地停住脚步,眉头皱紧,恍惚的神思瞬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
日头渐渐爬上碧蓝如水的空,光芒晃上了眼。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人往廊下躲了躲,挥散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人才继续往前走。
他真是闲得慌了,才管陌生人的死活。
看来得在这武林大会上找点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