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晃悠悠地停在了那不大的小乡镇,悄无声息地入了一处人烟僻静的农家后院。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辆豪华,一辆不那么打眼,让人一眼瞧过去,也是华贵人家的马车。
金丝绣线的黑袍换成了金丝纹更加繁复,更加精美华贵的衣袍,黑色卷曲如海藻一般的头发被细细编成了辫子,搁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余下两缕卷曲的发丝俏皮地悬在挂上鼻梁的金丝边框眼镜上。
两侧亦有金色细链垂下,往后勾起挂在了耳边上,露出精致嫩白的耳垂。
薄唇微抿,镜片微微反了光,肃穆得像是亲临人间的神。
脱尘入俗,不可冒犯,亦不可亲近,尊贵如神祇。
瑶迦就坐在对面,愕然看着面前人,一阵恍惚,久久没回过神来。
“怎么?”
神像是终于发了慈悲,脸庞微微朝她的方向摆了摆,反光的镜片恢复清明,一双褐色幽深的瞳眸瞧过来,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
刹那像是活了一般,清贵之感散去,魅惑众生。
瑶迦不免被这么一双褐色的瞳眸蛊惑,怔了又怔,讷讷道:“有点不太像你自己了。”
“哦?那像谁?”
“高台上被供着的……”
回神过来的瑶迦对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霎时像是咬到舌头一般住了嘴。
这话前头开得不好,她要是说完,指不定是被惩罚还是奖赏了。
河境嗤了一声,倒也不介意她就这么收了话头,将撩人的眸子收回,淡声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装好了,别露馅。”
微微闭眸假寐,又是那一派尊贵神祇做派了。
瑶迦暗暗瞥了他一眼,用手小心捂了捂乱蹦的心口,心底腹诽,惯会装相。
这一副模样,她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才见过几面的艾拉了。
就连……
瑶迦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滑腻,可她能并不是那么真切地感受到手的触感。
只因为,她面上套的是一张□□。
“人皮”,自然是伪造仿真的。
可瑶迦摸上去总觉得就像是真的一样,像是真的她自己剖了别人的脸挂在了自己的面上。
以往的闯荡好几个世界的孤儿瑶迦自然不在意,但是现在留在脑海里更加深刻的是现世记忆,娇生惯养的皇女殿下瑶迦小姐却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摸一次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不是河境说,灵力掩面,终究会被人察觉异常。
她才不会用这让人心口发毛的东西。
想到遮掩一事,皇女殿下本人终究不怎么放心,从座椅软垫的后方摸出一面小镜子,揽镜自照。
镜面是一张比较清秀的面庞,双眼皮杏儿眼,高挺精致的鼻,菲薄桃色的唇周散布了淡淡的青色胡茬,下巴颌儿微方,和原先的瓜子脸相去甚远。
左耳垂挂了一条十字弯月的耳坠,胸前一马平川的,端的是清秀唇红齿白少年面相。
看倒是看不出来她一丝原来容貌的痕迹。
只是……
她深吸几口气,依然觉得胸口鼓胀得发闷。
身体发育良好的皇女殿下为了这一副少年装扮可吃了不少苦头。
深呼吸几口缓解了下胸腔憋闷的气,利伯维尔城就到了。
弗安成了兢兢业业的“马夫”。
她自然而然扮成了河境这个大主教身边寸步不离的神官近侍。
马车在肃穆端庄又高洁的神殿寺院前停了下来。
瑶迦收拾好情绪,低头垂面,拉开马车门,十分豪迈地跳下了马车,静候到了车门旁。
一副尽职尽责的近侍模样。
惹得河境用余光瞧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意外。
骨子里骄傲的皇女殿下,真正扮起他人侍从来,竟也分毫不差。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装相”演戏时分,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在不知名的时空,做自己,或是更多的,“做别人”。
后头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从车门涌出三三两两侍从,加上瑶迦,一共六个。
主教仪仗,不算多,不算少。
都是男子。
都是白衣滚金线的法袍。
神殿寺院之前已经站定了几人,为首之人褐红色金边法袍,眼尾簇了些纹路,嘴角微微上扬时,岁月痕迹明显。
“河境大主教,欢迎你前来。”
以示礼貌,这人带着身后几人朝着河境鞠了一躬。
河境淡笑,只点头回应,“罗文大主教,好久不见。”
瑶迦愣了下,她还以为这个是利尔蒂斯帝国的教皇呢。
不过想想,一个教皇给一个大主教鞠躬,想想也是不可能。
她的印象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