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去吧,顺便与你母亲说,收拾个屋子,给罗姑娘住。”
侯爷迟疑地问道:“你祖父……?”他心知许家必定出事,不然当年不会不辞而别,无处寻踪。
“祖父已经去世,父亲母亲也不在了。”雪娘哀声道。
侯爷黯然神伤,心里虽早就如此揣测,事实摆在面前,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九年前你们为何突然搬离青州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声问道。“我每年派人去青州寻找你们的下落,次次无功而返,究竟发生何事?”
雪娘叹一口气道:“具体小女也不太明白,当年父亲就被派去前线押送粮草军资,人就再也没回来。”
“你父亲?他是文职,怎么会去押送粮草……”这明显是存心陷害。
雪娘点点头,“父亲失踪没几个月,有个叫成翔的将官来家里,要讨我母亲做妾,母亲不从,他就把人强撸了去。”
“当天夜里,母亲逃了回来,浑身是血,跪在祖父面前说,她杀了成翔。”
侯爷一脸怒火,那年自己刚回京城,竟然就有人如此胆大,欺凌到许家门上。皆因许家是流放罪户,他不好明面上过多照顾,只能每年暗中往青州送些物资银两。早知道,他便在索里镇放出风声,许家是他洛将军的亲戚,看还有谁家敢欺上门去?
“祖父连夜带着我们出逃,东躲西藏,后来听说成翔没死,我们便去了草原深处的一个马场,在那呆了九年。”
难怪他们找不到人!许家若逃出青州,到京城投奔自己,只会牵连洛家,想来许兄弟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又担心被那恶人找到,只能掩盖行踪,断了音信,侯爷长叹。
“去年,成翔到马场选马,无意中见到我,又……”
成翔做的腌臜心思,雪娘说不出口,顿了顿才道:“总之,祖父因为这事,气急攻心,加上早年受的伤,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侯爷握紧拳头,“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我在马场有几位小兄弟,他们夜间故意惊了马群,趁乱护着我和江婶子逃出去。我两在戈壁滩躲了有几个月,后来成翔去打仗,撤了边关哨卡的暗探,我才带着江婶子一路进京。”
侯爷唏嘘不已,又问了些雪娘一路行来的情形,动容道:“好闺女,这一路真是苦了你了。如今到了这府里,就如你自己家一般,很多事情现如今还没法跟你说,先安顿下来,好生休整几日,后面的事情,慢慢再议,好吗?”
雪娘心知侯爷说的是婚约之事,她不急于捅破,却问道:“侯爷,这一路来京,我就想问问您,当年祖父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许家满门被流放?”
她眼神如火,不闪不躲地看着老侯爷,手指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衣角。
“你祖父当年确是被冤枉的,他任户部侍郎,军饷发放粮草配送都在他职责之下,那年出了个贪污军饷,倒卖粮草的大案,幕后主使者权势擎天,把你祖父推出来做替罪羊。”
雪娘点头,“果然如此,那权势擎天的是当今太后,和太后娘家吧?”
侯爷一惊,“你如何知道?”
“祖父临终前,一再吩咐我,进京后小心赵家,能避则避,还有,不要改姓许,就当自己是罗家人。”说到这,雪娘哽咽不已。
侯爷也脸色不忍,“当年我回京后,暗中查探过卷宗,想找机会翻案。可惜指证你祖父的证人全部都死了,死因蹊跷,这个案件已经二十年,很难翻过来了。”
雪娘脸上露出愤然之色,“不能翻案,但可以报仇。”
侯爷心惊,正色叮嘱道:“你不要轻举妄动,留在侯府,爷爷保证,总有一天,许家的仇人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雪娘涨红了一张小脸,抿着嘴不说话。
“闺女,这件事情只咱两知道,可要憋住了,谁也不许说知道吗?泄露出去,可是要命的事情。”侯爷继续劝道。
雪娘心里明白,许家二十几口人的命,还有不知多少冤魂,都埋在那桩旧案里,祖父让她隐姓埋名,便是不让她背负家族仇恨,要她自在一世的意思。
可她如何能独自逍遥?
半晌,雪娘才幽幽道:“我答应您,只要留在侯府,就不去寻仇。”
侯爷点头道:“你放心,早晚有一日……”
恰此时,后院徐夫人身边丫鬟宝珠前来禀报:“夫人说,花园里兰香阁一直空着,两个婆子收拾得很干净,不用另外布置,请侯爷示下,就让姑娘住那里可否?”
侯爷点头,与雪娘说:“你且去见了大夫人,好生歇着,明日再领你见见家里人。”
雪娘起身行礼,随着宝珠缓步往后院去。
侯爷在书房来回踱步,须臾之后,高声唤来长随吩咐道:“备马,去京郊牡丹园。”
柳老夫人今日应邀去赏牡丹,春日潋滟,一众京城贵夫人,正在姹紫嫣红间言笑嫣然,婢女走到柳夫人身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