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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了(1 / 2)

“尸体表面可以看见大片血坠,如今天寒地冻,尸体仍然腐烂得厉害,虽然死亡具体时间还需仵作仔细判定,但据推断,也至少死了有一旬左右了。”京兆府尹搓搓手,又朝着手上哈了两口气,把手揣进袖兜里说道。

他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手上还揣着手炉,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倒是艳,显得脸上的五官愈发标致明晰,眼尾微微上挑,眼下一颗红痣,看谁都像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瞧着就不太好相与。

而那女子倒听得认真,一边听着一边拿着一支怪模怪样的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双眼好似蓄满秋水,在冬日黯淡的天光下也亮晶晶的,未语先笑地瞧着他,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冷漠高傲,反而瞧着是一派天真和气,头上的蝴蝶步摇还随着她点头颤了颤,振翅欲飞。

京兆府尹见她对自己的汇报点头微笑还奋笔疾书,莫名觉得多了几分欣慰。时人盛传京中参伐斋的宁娘子断案如神,他总觉言过其实,如今看她记录这样详实,或许真有几分功夫亦未可知。

这厢宁弄舟用她自制的炭笔在本子上的“血坠”一词边打了大大的三个问号,面带微笑继续冲着京兆府尹点头。

不懂,完全听不懂。

宁弄舟穿进这小说不过一周,虽与这女配同名同姓,可至今还是不太习惯自己的身份。原主是大成的福尔摩斯,坐镇参伐斋替人排忧解难,把参伐斋开成了京城的贝克街221B;她是剧本杀拿了平民身份就抓不到凶手的迷糊小白,放眼望去看谁都像是清白好人。

参伐斋让她继续开下去,招牌迟早砸个稀巴烂。

宁弄舟扶了扶头上快要滑掉的蝴蝶步摇,看了一眼满本子的问号,心里愈发焦躁。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可参伐斋已经闭门谢客一周了,再不开门身边人也要对她起疑。如今靠着对原文稀薄的记忆赶鸭子上架,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她越想越觉得参伐斋门前那块匾岌岌可危。

京兆府尹不知她内心挣扎,只见她听得认真,笔记做得也认真,心里更加欢喜,于是又补充道:“死者的致命伤应该就是后脑的伤口,应是生前被钝器大力击打所致。她衣裳完好,但随身的珠钗首饰及金银细软全都不翼而飞,包裹里也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粗布麻衣。”

宁弄舟探头看了看尸体的方向,好奇地问京兆府尹:“不知府尹大人作何看法?”

京兆府尹苦哈哈地赔了个笑,思索了一番道:“本官认为,此案其实十分明晰,这女子生前于家中失踪已有半月,据其丈夫所述,应是带足了金银与一绸缎商私奔的。如今那绸缎商人杳无音讯,她身上又被洗劫一空,若无意外,应是附近山贼见财起意,绸缎商侥幸逃脱,但死者不幸遇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偷偷瞧着宁弄舟,见宁弄舟神色如常,甚至十分信服地朝着他点点头,信心不由得大增,这才又鼓起勇气去看旁边裹着大氅的男人。

“柳大人,您看呢?”

被唤作柳大人的男子不声不响地瞧了京兆府尹一眼,没说话。

赵实抹抹自己在寒冬腊月被急出的一脑门儿汗,心里叫苦不迭。

时近年关,京城却愈发不太平。陈年的案子还在案头堆着,可新的案宗却还源源不断地往衙门里送。赵实才刚刚坐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不想在第一个年关就寻了晦气,如热锅上的蚂蚁爬了两圈后,还是听同僚的建议去了参伐斋。

参伐斋在京城可算是个响当当的招牌,都传参伐斋里有位断案如神的宁娘子,只要把案件细节与她说一遭,再根据她的要求奉上断案的酬劳,一炷香之内,她就能把案件抽丝剥茧寻到真相。

赵实虽然不信那宁娘子的本事,但手上的案子却等不了人,左右踌躇一番,还是决定去参伐斋碰碰运气,谁知他在去的路上正巧碰见惇祁郡王,他与宁娘子一贯要好,听闻了此事便把身边的刑部侍郎柳色新推了过来,说是自己公务在身不得空,让柳色新跟着看一看。

赵实哪一头也不敢得罪,生怕此举是郡王为了宁娘子撑腰,只好堆起嘴角,冲二人施礼道:“下官无能,一起小案子还劳二位大人挂怀,这天寒地冻的,可是辛苦柳大人了。”

柳色新裹了裹身上的大氅,面色淡淡地道:“无妨,左右王爷是看不得我活着的样子,去冻一冻,指不定改明儿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了。”

郡王倒是也不同他计较,一夹马腹便走了。

本来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失踪案,赵实满心以为他与宁娘子汇报了案情,这桩案子就能结案了。谁知道他还没走出参伐斋的大门,就有衙役三步并一步地跑过来报,说是失踪的人找着了,却是一具尸体。那原先从不出门的宁娘子也是破天荒的,在这冰天雪地非要丫鬟拿了披风来现场瞧,说是眼见为实,坐在参伐斋内得不了安生。

也不知道究竟看出什么了。赵实看着遥遥朝着尸体探头探脑的宁弄舟,前头那点欣慰淡去,又悄悄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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