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呢?
橘芽衣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应该自在地调笑,目送坂田银时带着游女离开,再在之后开些小玩笑,比如在他与高杉晋助的比试中有没有将这一晚比进去。
应该这样的。
她应该和艺妓小姐姐谈天论地,倾诉烦怨,应该唱唱歌弹弹小曲,借难得的机会再喝几口酒。
应该这样的。
她不应该不由自主地注意坂田银时那边的动静,不应该看见有游女亲近他而他没有拒绝因此感到难受。
不应该这样的。
她不应该在明知此行目的的情况下,一边坦然接受一边看不顺眼。既然毫无芥蒂甚至欣然向往,在最初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她不应该在此有任何不满。不应该如此矛盾的。
不应该这样的。
奇怪啊,真的是好奇怪啊,原来她是这么双标的一个人吗?明明自己也在享受着美人相伴,可仅仅是看见对方被亲近就顿觉不爽。
「可是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呢?」
手中的杯子因为脑海中的一句话而有些不稳,她若无其事地揭过了话题,为方才的不爽而感到不安,心神不宁地一口闷下了酒。
喝的不快,喉咙有阵阵的灼烧感,她感到口中辛辣苦涩,却企图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她意外地执拗地思考着,却又因为神经麻痹而始终无法得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会不安?
她不明白。
手中的酒杯被人重新斟满,她于是又是一口喝了下去。
酒精麻痹了她的思绪,放大了她的情绪——因此才会在猝不及防的对视中,被汹涌的情绪淹没,狼狈地转移视线。
她佯装自己仍在听艺妓的奏曲,思绪却像乱麻一样,让她无法使脸上的表情更加自然一点。
醉吧,醉吧,不然就大醉一场,将所有烦恼遗忘在今天晚上,此后就当是一场梦,继续平常地生活。
「莺子,是想要逃避吗?」
不,不是的。
逃避什么?她问自己。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的话,不就更像是在逃避了吗?
「莺子,如果那里的不是坂田银时,而是其他人呢?」
什么意思?
「高杉晋助,桂小太郎还有坂本辰马,他们三个都离席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
是的,她知道,她明白这种地方的性质。
「那为什么你没有产生现在这种情绪呢?」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只针对于他一个人的。」
答案就在嘴边,脑子却混乱着拐不过弯。
「莺子,特别对待是一种信号。」
她一下子宕机,如果比作是机器的话,那她已经过载甚至冒烟了。
“怎么没人看着,就自己偷偷摸摸,一个人喝起酒了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在心里炸开,随即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靠近了自己,并且就在自己旁边坐下。
她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别扭,在酒精的作用下顺从心意地没有去看他。
“来这种地方当然要喝点花酒咯。”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但似乎起了反效果,鲜少用过的语气词让她显得刻意,她在反应过来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因为懊恼而蹙了眉。
“你还真是喜欢酒,上次也是逮到你一个人偷喝。”
“什么叫偷喝,我才没有!”
她忍不住转过去瞪他一眼。
“明明都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
他点点头,却轻易能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他只不过是在佯装赞同地哄她开心。
“嗯嗯,是的呢,非常光明正大。”
然后一副憋笑的样子看着她。
“三更半夜的正大光明。”
她瞪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明明还在生着气,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想笑,又觉得笑出来就好像显得自己输了似的,嘴唇动了几次,想要将笑意抿掉,却还是忍不住地咧开了嘴。
一下子,仿佛是藏在哪里的蜂蜜罐倾倒,空气变得有些甜蜜。再加上先前喝下肚的酒,身体也开始发热,脸上热乎乎的,橘芽衣觉得自己变得迟钝起来,大抵是醉了,被熏的迷糊了。
他俩说起话,一旁的美人们不好打扰,只是盛满了两个酒杯,弹曲的继续弹曲。
“不喝吗?”
她见他一直没动杯子,心想这不太像他平时的样子。
坂田银时眨一下眼,思绪流转很快,嘴上平静地说着,心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期待。
“感觉不如橘子酒好喝。”
其实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