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入微刚刚问完,便见曲萱萱推门出来了。她明显还有一些没睡醒,不过想去集市的决心还是十分坚定,两人快速洗漱完毕,又随意用馒头对付了一顿,便朝着市集方向走去。
今日天冷,禹入微与曲萱萱都裹了一件厚厚的旧棉袄,背上还背着摆摊需要用的一应杂物。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雪,地面的积雪一脚踩下去几乎要淹没人的膝盖,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集市方向走,期间禹入微害怕曲萱萱受风,还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曲萱萱戴上了。
周围都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村落,今日禹入微要带曲萱萱去的地方,是方圆十里唯一的一个县城。因为今天是赶集日,十里八乡出来了好一些农民,他们与曲萱萱一样行走在官道,背上背着货物,全部都是赶着去集市里卖货,采买的村民。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曲萱萱察觉到周围景象越来越热闹,地面的积雪已经化开了,进城之后,集市两边的街道上都站满了小贩,有卖菜卖水果的,有卖美食糕点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
曲萱萱第一次来赶集,一路不时被街边的景象吸引,走走停停。而禹入微也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并没有催促。
“小娘子,我们家的珠钗很漂亮的,买一支吧?”曲萱萱在一家卖首饰的小摊前微微顿步,一眼看中了一支莲花珠翠的藕粉色簪子。
不过,曲萱萱知道自己囊中羞涩,生计都成问题了,哪儿还有钱买别的,于是价钱也没有问,只是拿起看了两眼,便放回了原位。
禹入微跟在她身后,多看了那一支莲花簪子两眼,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跟上了曲萱萱的脚步。
两人走走逛逛,最终在集市上找到一处不错的空位,然后开始摆摊。禹入微摆摊是为了卖字,要准备的东西比较简单,一张桌、一张凳、一方纸墨即刻,既不需要吆喝,也不需要耍什么花样,以前禹入微一个人出来卖字的时候,往往一坐就是一天,遇不到什么客人。有时候运气好,能帮着别人写写家书,把手都写酸了也才赚几个铜板。
因此,禹入微的生活一直过得十分苦寒。
今日赶集,市场上的人不少,然而人来人往、几乎每一个摊位面前都有客人,只有禹入微面前的摊位空无一人。
曲萱萱陪着禹入微坐了半晌,实在觉得无聊,又眼红旁边的摊位赚钱赚得都数不过来了。她忍不住回头看向禹入微,问:“夫君,你平常写字的生意好吗?”
禹入微摇了摇头。
曲萱萱觉得自己算是白问了,如果写字的生意能好,禹家也不至于这么穷了。这些乡镇上的农民大多不注重读书写字,而是整日为赚钱、种地的生活奔波,所以愿意花钱出来请书生写字的人比较少。
除了逢年过节需要写几封家书,对联的人群,禹入微大多时候连开张都很难。
不过,两人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赚钱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天寒地冻的天气,曲萱萱就这么陪着禹入微一直坐到了午后,眼看着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曲萱萱不由有一些丧气了。
“娘子,看来今天是不会有生意了,天这么冷,不然我先带你回去吧。”禹入微有些心疼地看着曲萱萱,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他开始痛恨自己赚不到钱,不能给曲萱萱更好的生活。
曲萱萱张了张口,正想再说什么,忽而见到面前乌泱泱的跑过一群人,似是赶着往哪儿去。
禹入微也不明所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这一群人一边跑嘴里还在一边喊着:“惊悦居开门了——”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满座了,没有位置了。”
“快走,快走,别收拾了。”甚至连市集街上的小贩都在赶着收拾东西,急急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曲萱萱疑问道:“怎么回事?”
禹入微解释道:“娘子有所不知。惊悦居是城中一处有名的茶坊,每到赶集日都会有说书先生上台说书,讲的故事内容更是绘声绘色,趣味横生,城中的老百姓都喜欢去听。”
“娘子,待以后我赚了钱,也带你去瞧瞧。”
讲故事?
讲故事便能赚钱?!
曲萱萱脑海里灵光乍现,似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那你说的这个茶坊生意这么好,岂不是很赚钱?”
禹入微点了点头,道:“自然。可谓是一座难求,场场爆满。”
“那这间茶坊是每一日都会开门迎客吗?”
“不是。”禹入微摇了摇头,有些失笑道:“茶坊说书虽然赚钱,但说书先生编故事也需要时间啊,他哪儿来这么多时间与精力编出这么多好故事。所以,只有每一次的赶集日茶坊才会有说书先生登台,接说上一回的故事。”
怪不得这一间茶坊的生意场场爆满,倘若一段故事分为上下两段,只听了上半段,却无缘下半段,岂不是把人勾得心痒难耐,夜不能寐?!
曲萱萱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