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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主动走在前方,墓道渐阔,走路回声愈响,手中火把不够光亮。杨一掐指准备升火,洛丹却先一步甩出数个火球,点燃墓道墙壁上的灯盏。

四周骤亮。

杨一打开心眼,四周尽是灰蒙蒙的阴气。

“像是尸气。”她说。

阴气分多种,妖气、鬼气、尸气等等,顾名思义,尸体散发出的阴气就叫尸气。

洛丹不语,只是笑笑。

一人一狐继续走着,洛丹鼻灵,闻着味儿少走了许多弯路,一些小机关无足轻重,遇到借尸气修炼的小妖小鬼也不值一哂。到了更深处,地上积满水渍,耳贴墙壁,能听到流水声。

水聚阴,难怪罗盘失灵。

杨一暼眼洛丹,洛丹身为妖怪,本该对阴气极为敏感,但他看起来快活得紧,望着前方跃跃欲试。

一路上有各种被破坏的痕迹,可见这些村民为了财宝有多么丧心病狂。

到了一处大厅,已是墓室尽头,这里空空荡荡,被洗劫一空。

可杨一已明白洛丹带她到此的目的。

大厅中央,有一口井,井上有阵法遮掩。

村民不懂,也看不到,放过了此处。

“不是尸气,”洛丹耸耸鼻子,“是妖气,什么妖我不知道,可这妖鸠占鹊巢,将镇魂釜作为法器炼化其中的魂魄以为己用,故而会有浓郁的尸气。”

“我打不过它,”洛丹大大方方承认。

“应该把师叔叫来。”杨一皱眉。

“这妖身上有尸毒,触之即死,连我有皮毛尚且惧它,他来不过送死。”

尸毒为阴毒,毁修行者根基,即便打得过也没谁愿意招惹,得不偿失。

“你手上那把剑是你祖师手持金剑分身,历代掌教及长老临死前都会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其内,威力不可小觑。”

杨一拔出剑,“我且试它一试。”

金剑遇到邪气,嗡嗡鸣颤。

井内亦有斯斯喘气之声,似感受到威胁。

洛丹站在一边,只看到杨一游走数步,挥动宝剑,尽管不认识,却知道她在破解阵法。

就见她一手指天,一剑指地,持剑右手似闪电般画出一道剑气,霎时地动山摇,碎石坠落,并叱声喊道:“破!”

半空一道虚影裂开,一个直径两人宽的井口露出。

洛丹幻化尾巴挡住碎石。

“去!”

杨一拍剑,金剑脱手飞出,直奔井底而去。而杨一立即盘腿坐地,紧闭双眼,手掐紫薇诀,口中念念有词。

洛丹变回原型,巨大的狐狸卧在她身侧,用柔软的尾巴围成一圈,将她护在其中,为她护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云氿处理完村民余事,察觉杨一久久不回,于是赶到墓中,一直走向深处,尸气弄得他要吐不吐,忍着恶心走下去,然后看到一只背脊齐顶的红狐狸睁着大眼滴溜溜地盯着他。

狐狸眨眼,人头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像两只探灯,娇俏开口:“嘘~,依依在做法,不能分心。”

云氿“哦”地无声张口,道士似这般分神做法时,最怕有人偷袭,护法之人必然极受信赖,狐狸是个认识才半年的大妖,竟然能被杨一信任。

嘿呀,他这个师叔好像被比下去了。

云氿将剑插入地面,不服气地哼一声,仔细一看,看出杨一所用法术,道:“我来助她。”

他也不问杨一对峙为何物,坐下半掐雷诀。

又不知多久,地底发出狂叫,又一阵颤动袭来,杨一面色苍白,变换手势,同样掐雷诀。

顿时雷声阵阵,哀嚎不止。

陡然一细长之物从井中飞出,跟着金剑紧紧相随,妖怪斯斯大叫,直奔杨一而去,却撞上云氿的雷诀,一时间焦糊味散出。

细长物速度登时一慢,被金剑拦腰断成两截。

细长物落地,是条白蛇,头顶鼓鼓囊囊,背生骨突,竟然快要化为蛟龙。

杨一长长吐气,周围尾巴收回,洛丹缩小身躯,毛绒绒地钻入她的胸怀,只露出个油滑的小脑袋。

手指一屈,金剑飞回入鞘,乾坤袋一张,妖尸收回。

云氿捋须轻笑。

杨一弯腰行礼,“多谢师叔。”

云氿道:“我已被逐出三清观,不算你的师叔,你叫我云氿就是。”

“那是他们的事,师叔仍是我的师叔。”

“哈哈哈好!”云氿拍掌大笑,“我日后欲在君山建道观,届时师侄定要来祝我。”

杨一再次行礼:“好。”

两人一妖下山,村民箪食壶浆迎之。

第二日,杨一与云氿拜别。

杨一胸口衣下动了动,一条柔软尾巴垂出,发出微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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