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闻天师抵府衙,恭敬迎进。
哪知杨一轻轻甩袖,并未过多理会于他。
一进衙内,这位天师便问起旱魃的来历。
太守忙道:“这旱魃三年前便出现在黄州,初时每隔几日便有人被吸血而死,后请几位道长,其中不乏大能之辈,然都命丧于此。后黄鹤道长到达黄州,说起旱魃,竟是此地冤孽所化,应以血祭,渐渐衍化至今,虽每年以孩童祭祀,但到底没有死更多的人。”
“果真么?”杨一看向他,“黄州大旱可有化解?”
太守擦汗:“旱情并未缓解,反而愈来严重。”
“旱魃得血,能力大增,旱情自然严重,虽未出手伤人,可因旱灾而累的人又何止千万?太守大人为何迟迟不报?只上书有灾情出现?”
“这……”太守拱手,“局面已然如此,请天师出手救救黄州!”
杨一叹气,她并非官员,无法揭发这太守玩忽职守,只能替他收拾局面。
她拒绝太守给她准备的住处,与洛丹来到驿站。
驿站在城外十几里处,因黄州旱情,早已荒废。
随意收拾几下,一人一狐住了进去。
洛丹早已疲乏,卧在床上看杨一整理物品。
她虽有法术在身,可于道士而言,劳作亦是修行的一部分,故而除了练功之外,杨一每日都要亲自做些煮饭洗衣的活计,不着急的时候都步行赶路,披星戴月也不乘车驾马。
收拾完毕,杨一脱去外衣准备入睡,比人头大的狐头搭在她的肩上。
“道长为何住在荒郊野外?”
背后一片毛茸茸。杨一道:“便于施法。”
“想来道长已有对策。”
“不错。”
狐狸尾尖绕到她腹前,温柔地打了打她的手心。
“那道长必然已知旱魃来历。”
杨一早已探过真相:“此地为古战场,曾埋数十万俘虏,怨气久而不散。加之位于聚阴之地,尸体僵而不腐,久而久之,便催生出了旱魃。”
狐狸的鼻息热乎乎地喷在她脸侧:“它怨气冲天,又有本地阴气加持,身上尸毒不可不畏,即使金剑在手也不能破它的身。道长若想除它,必然要有所准备。”
“我已让师弟向掌教借人,届时做法暂时逆转阴阳,古尸虽强,无阴气傍身,便算不得难除。”
狐狸化作男身,方才的狐头变作男人的头。洛丹挪到她身边一同坐下,侧脸痴痴地望着她。
“逆转自然阴阳二气,是逆天的做派,势必将折寿,道长决意如此吗?”
杨一点头。
那双精致的桃花眼便沁满了眼泪,又是伤心,又是心疼,哀戚地低了低头,靠在她身上。
“道长,白日那老道以我为难于你,你以为如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洛丹有点着急,他道:“你,你……你真没良心!每每令我动心,却屡屡拒绝于我,教我,教我……”
白日他站在杨一身后,虽未发言,却仍因杨一维护他而感动。
洛丹说不出话,忽凑近吻住她的嘴唇。
杨一一呆,继而欲推开他,哪知狐狸爪子紧紧扣入她的肌肤,宁肯弄疼她也不松开。
良久,兴许狐狸亲得上头,渐渐松开爪子欲往她身上摸索,接着便被用力一顶,直接掉在地上。
杨一捂嘴:“你给我吃了什么?”
洛丹落地,一股青烟散去,小狐狸幽怨地盯着她,耳朵耷拉下来。
狐狸开口:“是……”
杨一却放下手,关切道:“你受了伤?”
她下床,蹲下身,将狐狸抱了起来。
“这几日你总没有精神。”杨一抚摸它的脑袋。
狐狸眼顿时水汪汪:“道长竟看出了。你大劫将至,我本不愿打搅你,只想瞒着你。”
杨一的天劫它亦有感知,故而提前去寻了条鱼妖。
那鱼妖有一宝贝,可使人免受光热伤害。旱魃一身阴气,周身却能散热散光,常人不能靠近。杨一虽修行道术,可毕竟肉体凡胎,对此种异类无法抵抗。
“我欲借它宝贝一用,它不肯;拿东西与它交换,那鱼不愿;我问它如何肯借,它定要与我斗一斗,我若赢它才能拿走。”
鱼妖亦是大妖,得过造化,在水中又占据地利,洛丹赢它极为不易。
好容易打赢,又急急忙忙赶到黄州送宝贝。
听罢原委,杨一叹息道:“我已不知怎么报答。”
爪子拍拍杨一的手背:“为了道长,我心甘情愿。”
狐狸在她臂膊间缩了缩:“只盼道长安然无恙。”
……
一人一狐在山间行走,于一泥潭前停下。
杨一手持装水瓷坛,在潭前摆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