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宏光帝还不派兵?为什么不相信将军?
看到日渐憔悴的将军,和形销骨立的大哥,温积秀心如刀绞。
纵然战事有异常之处,但监军的话为何也不信?
那可是宏光帝自己派的人。
难道他在介怀澜儿没有留在赫都为质?
可若将军真有叛变之意,徐望何须费力调离将军五万兵马?将军早就带十万大军与繁荫一同攻到赫都了。
宏光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况且沧曲一旦有失,整个西南都岌岌可危。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沧曲城如此偏远,赫都那些上奏的臣子是怎么知晓情况的?还将将军通敌叛国的事编造得头头是道?
谁在造谣构陷,想致将军于死地?
温积秀想起了将军上次回京述职时,那个递帖子的太子侍卫。
是太子?
宏光帝素来不喜太子景曜,反而宠爱三皇子景暄。
一个储君地位不稳的太子,找手握军权的边疆重臣能是为了什么,必然是拉拢争权。
可将军怎么会做那结党营私之事,定拒绝了太子,这就是景曜针对将军的因由。
不能为己所用,只能除掉了。所以景曜散布谣言,截断真实消息,誓要让将军困死在沧曲城。
将军一生忠守,难道最后要因权力倾轧被害?
温积秀感觉背后被刺了一刀。自己人的伤害往往比敌人更具杀伤力,更何况是毕生效忠守护的皇家。
将军该是何等的心酸?
温积秀犹在沉痛,但立马发现一件令他更加痛不欲生的事情。
澜儿不见了。
这天一早,他找遍了她屋子里里外外,没有人影。
他立即上城楼找大哥,没想到了城楼上,他很快见到了澜儿。
她被邵非挟持在敌军的阵前。
澜儿丹红的衣裙在一片黑潮铠甲里真是灼目,将他的眼睛刺得生疼。
温积秀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住,他立马抓过一个士兵问:“怎么回事?澜儿怎会到了敌军阵前?”
那个士兵看到他的样子,便扶着他:“今早邵非挟持小姐下了城楼,如今繁荫威胁将军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打开城门,不然就..”
“就什么?”温积秀心急如焚。
“就杀小姐祭旗。”
温积秀顿时感觉一股腥锈味冒到嗓子眼,眼前景物也在乱晃,旁边士兵好似对他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他倚靠在垛墙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朝指挥部走去。
到了指挥部,他听到屏风后,大哥竟和将军起了争执。
大哥语气很是激烈:“将军镇守西南二十年,逼退繁荫侵袭不知凡几,不曾弄权,不曾敛财,上对得起皇帝,下对得起黎民,连爱子川都为国战死。
可宏光帝不相信将军,朝廷众人诋毁将军,这么久不派兵,他们是要逼死将军啊!
如此腐朽肮脏的东照皇室,将军何必再牺牲爱女澜,愚忠宏光帝。不如,反?”
将军呼吸急重,气到好一会之后才厉声怒喝:
“悬光,你混账!
我镇疆多年,护的不是景熠的皇权,而是我的家,众将士的家,是千千万万东照国的百姓小家。
我忠的不是宏光帝,而是我的职责,我的心,我的国。
一旦繁荫兵进了沧曲城,会有多少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将军的刀,可以架在皇帝的脖子上,但绝不能指向无辜的平民。
将军的荣耀,来源于守护,而不是杀戮。”
大哥声音低落迷茫:“那小澜怎么办?将军的忠心怎么证?沧曲城的困局又怎么解?”
将军声音冷静坚定:“我现在将虎符和将印交予你,之后你亲自奉给监军。有此表忠之举,想必监军不会为难你、遇棠和其他与我交密之人。”
大哥惊诧:“将军,这是何意?温家只忠于将军一人!”
“小澜因我被俘,我这个父亲,当然是去救自己的女儿。”
将军:“悬光听令”
大哥:“在”
将军:“拿着虎符将印,交给监军。答应我,我军中所有人,只能死于战场对敌,绝不能死于皇权政斗。”
大哥沉默刹那,接过虎符将印:“是,光答应将军。”
随即大哥又接着问:“将军救小澜,为何要移交将印?将军是想一个人去救?那是去送死!”
将军开始卸身上的盔甲:
“只有我死,沧曲城才有救,小澜才可能活。
但愿邵非能存一点真心,放过小澜。
从现在起,我不是西南镇远将军,之后繁荫如何对待我的尸首,都与军威军严无关,记住了吗?”
大哥声音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