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纤细娇小,正两手紧握铁锹,狐疑望着众人。
她们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很快收敛,继而两手交叠,朝苏南烛行礼。
“敢问姑娘,残摩药师何在?”
残摩药师?
哦,老头。
“你们找他……何事?”
“我家公子身中奇毒,毒发凶猛,各路名医难辨因由,只能冒险前来,求药师出手相救。”
答话的紫衣侍女生得端庄清秀,此刻柳眉蹙起,连呼吸声都隐含着急切。
旁侧青衣侍女脸上却不见忧色,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手虚搭在腰间剑柄上,一刻未曾离开。
苏南烛目光从两人身上轻飘飘掠过,侧身觑向谷外的四角轿撵。
轿撵乃上好的樟木所制,辇顶漆红,其上以金漆绘出凤鸾腾云纹样,四角坠有铜制的镂空香球,袅袅轻烟从中飘出,衬得谷中雾霭又重了几分。
顶下门帘光滑,阳光下透出浮华的丝织暗纹,帘底规整地垂了数十颗赤色琉璃珠,即使山风靠近,也难窥得轿内乾坤。
来者身份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苏南烛收回视线,淡淡道:“药师已故去,诸位请回吧。”
侍女大骇:“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
人都是刚埋的,你们要是来得早些,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只是这救人嘛……便是老头活着,也不会答应的。
她低头腹诽,不再理会两人,转身便走。
紫衣侍女见她要走,再顾不得礼数,快步追了上去。
“方才我等一路寻来,四周鲜有人迹,姑娘出现在此,不似寻常百姓。”
这是……缠上她了?
苏南烛霎时警觉起来,握着铁锹的手倏而捏紧。
“敢问姑娘,你与残摩药师是何关系?”
此地虽勉强能算作她的地盘,可对方人数占优,若她们有意为难,自己定然讨不到半分好处。
思及此,她垂眸吐息,无奈道:“我乃老……残摩药师的弟子。”
心中虽千百个不愿,可只有这一个身份还算合理。
紫衣侍女听罢,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霎时振奋:“如此甚好!药师已逝,万幸得见姑娘,还望姑娘出手,替我家公子解毒!”
“我学艺不精,怕是帮不了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南烛摆摆手,坚定拒绝。
对方亦是执拗,竟屈膝跪在她身前,央求道:“还请姑娘勉力一试!”
青衣侍女似乎始料未及,怔然片刻,也跟着半跪下来。
见她们如此缠人,苏南烛恼也不是,应也不是。
她才逃出残摩的掌控,尚且忍受着毒发带来的疼痛,着实没有精力管他人死活。
空气一时凝滞,紫衣侍女蓄了汗的拳头松了又紧,终是下定决心,一字一句道:“我家公子乃北晋三皇子,回京途中遭人暗算,不慎中毒,若得神医救治,往后定有重谢!”
话音刚落,少女松弛的身子霎时僵住,浅瞳蓦地睁大。
某些字眼早成为开启梦魇的秘钥,落入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震得她浑身颤栗。
她方才所说,可是实话?
苏南烛思绪纷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面巾挡住大半张脸,两人不曾发现她的异样,见她沉默,以为事情出现转机,青衣侍女迅速起身,拉过她纤细手腕,便往轿撵停靠的方向去。
“姑娘,请随我来!”
“哎!哎——”
她身板单薄,对方却是个练家子,只轻轻一扯,苏南烛便如一缕轻烟,飘摇跟上。
左右拗不过,苏南烛不情不愿地来到轿撵前。
“公子,神医请来了。”
少顷,听得里头沉沉应声,随后门帘微动,从中伸出一截结实手臂。
手臂皮肤光滑,隐约可见青色筋脉。
苏南烛心中疑窦丛生,一手紧紧握着铁锹,另一只手瑟缩着,轻轻搭上对方脉搏。
多年与邪毒为伴,她早已久病成医,寻常毒物于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便是江湖流传的奇毒秘药,她都有信心可解。
细指下的脉象平稳有力,对方体魄强健,且有深厚功法在身。
再细探,平静之中隐有暗流,藏匿在涌动的内息之下,只在脉象颤动时才露出点点端倪。
是祭魂草之毒。
所谓祭魂草,并非原生而成的毒草,而是由蛇足果,天覃草,配以银椿牛的汁液孕育而成。
成草经过日光曝晒,碾作灰白色的粉末,入水即化,无色无味,银玉难辨,极易中招。
所幸银椿牛难得,此毒的研制也颇耗精力,故少有现世。
祭魂草毒性极凶猛,中毒者仅一个时辰就会出现